船便於航行,但卻並不如恨天教的快捷,桑小娥急叫道,“爹,他……”
桑書雲嘆道:“若在陸上,爹還有辦法,在這大江之中……”
嚴蒼茫卻“嘿、嘿”笑了兩聲:“方世侄的安危嘛,他藝高膽大,那會有事……”說著,恨天教的船隻已如紙鳶一般,不消片刻,便已遠去。
方歌吟一踏入船艙,乍見艙中直如房中,紗帳的軟床、雕花的衣櫥、和精緻的梳妝檯,臺上有清澈的明鏡,鳳仙花葉塗指甲的小刷、刮指甲用的小挫刀,分明是雅緻的女子閨房。
方歌吟正想退出去,忽覺船身動了,心裡一凜,反身欲走,忽然白影一閃,一種蘭花般的香氣撲鼻,方歌吟覺得闖入香閨,是自己不對,正欲於話,忽然白芒一閃,白玉般的劍鋒,閃電般疾點方歌吟“檀中穴”。
這一劍又急又快,劍未刺到,已發出劃空的“哨”地一聲,方歌吟直劍“指天一劍”,白玉劍尖刺在金虹劍身上,發出“叮”地一響,響聲甫起,白玉劍又已刺到了方歌吟的小腰去。
這下劍意倏忽,與第一劍之迅急,又回然不同,方歌吟攻勢凌厲的天羽劍招,居然都無及攻出,只好又是一守,用“長江大海”一招,硬生生以不斷的撩撥,把對方的劍招架走!
對方清哼一聲,眼前一花,又發了一劍,這一劍出時,白玉的劍身忽然顫動不已,方歌吟閱歷不廣,但見識頗豐,曾聽祝幽說過,有一種犀利的劍法,屬純剛陽劍勁,每招劃出,劍身自然顫動,最是無法捉摸,正是“鐵衣劍派”的家傳絕技。
方歌吟與對方交手三招,已屢遇奇險,卻連對方容貌也未及看清,他反劍“頂天立地”,“叮叮”兩劍,震開如白玉般的劍,正欲反攻,那劍卻“嗖”到了他的咽喉。
方歌吟大掠之下,飛快身退,那劍鋒的寒意,使他喉核上炸起一串雞皮疙瘩,只聽那人哼了一聲道:“應變得好!”
方歌吟卻已退到床邊,後無退路,那白衣人刷刷兩聲,左砍一劍,右砍一劍,然後中間才一劍剌出,這左砍一劍、右砍一劍,看來無用,卻正好封死了方歌吟企圖左衝或右突的退路,那一劍正中紮下,方能命中。
這種未出手先斷敵後路的劍法,是昔年泰山派斷門道人的絕招,方歌吟實摸不清對方來路,情急生智,一個翻滾,滾上了床,軟枕輕被,滿床皆香,方歌吟雖避過這劍,但已到牆角,再無任何退路。
這下方歌吟知道不爭取主動,再無生理,大喝一聲,一劍“開道斬蛇”揮出,並藉劍勢以覓退路。
那白衣人冷哼一聲,反手一振,“錚”地一聲,居然也是一招“開道斬蛇”,“乒”地雙劍相交,白玉劍缺了一個米粒小口,方歌吟卻被震得“砰”地撞在壁上,虎口發麻。
這一交兵,顯然論劍說,金虹劍勝白玉劍,但論功力,方歌吟則不及,最令方歌吟驚赫無已的是,白衣人竟然也會“天羽奇劍”,方歌吟駭然叫道:“你,你……”
猛看見竟是一白衣女子,就這麼一眼,竟有說不出的一種雅淡的美,方歌吟一時說不下去,先手再失,對方“嗤”地一劍,竟就是“長天一劍”!
劍勢倒反撩上,方歌吟挺而走險,飛身而上,意圖撲出困境,白衣女子一手仗劍,壓制住金虹劍的反擊,另一掌倏然拍出,竟是昔年“剛擊道”以威猛成名的“金蘭掌”,砰地擊在方歌吟後腦上,方歌吟大叫一聲,仰天跌下,一時覺得如夢似幻,那白衣女子又化作桑小娥,病容的師父又變成傲氣的師伯,便再也分不清是夢是真……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桑小娥的笑靨和嗔傲,那洛水茫茫,有一葉小舟,然後他和她就到了舟上,忽然舟上還有一人,在對他冷笑,仔細看,原來是“無情公子”,方歌吟握緊了劍柄,又發現那舟子分離了,斷舟只載著嚴浪羽和他,江水不斷自破缺處湧入,而桑小娥卻踏著斷舟,漸漸遠去遠去……
然後遠去的人,又逐漸清晰,那悲傷的音樂,彷佛又無怒無喜起來了,那琴韻錚琮,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好像高手站在山巔,大風起兮,衣袂飄,而這人彷佛是宋自雪,也彷佛是他那不願學武願學文的師父祝幽……方歌吟猛然乍起,只見一個白衣女子,正側向看他彈琴,琴聲已到了尾聲。
方歌吟發覺自己原是睡在床上,臉上不覺一熱,摸摸後腦,果真有點疼痛,而暈眩尚在,方歌吟知不是夢,慌忙坐起,又恐驚動琴韻,只見那白衣女子,隨隨便便坐在那兒彈琴,神態卻極是幽雅,那一股如蘭的芳香,仍清淡少聞。
只見那女子的側臉,顴骨微聳,但肌膚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