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校方於三日前開會秘密決定在本次考試增加難度的同時,將補考費用從從前的三百元提到一千二百元;如三門不及格將在上繳補考費用的同時處以五萬元的罰款,不交者立即開除或寫出書面欠據並分期限還清。
從食堂出來就回到了寢室,還沒進門就聽到了一陣陣吃力的呻吟聲。我進了門發現大瘡正滿頭大汗的盤腿坐在床上,雙手垂在兩腿之間拿一隻刻刀不停的用力,於是我懷疑這廝是不是在自宮。
“胡悠,快要考試了……我準備給每個任課的老師都刻一封印……就我這印送給他們,他們還能不給我及格……”大瘡見我進來連忙不停的說了起來。他一邊說著一邊發出“哼哼哈嘿”的呻吟聲,並不時的對著刻印的石頭吹氣。
“《挺進報》你看了嗎?”
“不看能給他們刻印嗎?這年頭做人‘會來點事兒’……要不咋辦呢……”
這時候門被人一腳踢開,李時尚從門外衝了進來。這廝一腳踹在下鋪的床單上,雙手吃力的抓住床邊連線上下鋪之間的金屬桿,經過一陣如跳鋼管舞的女人般的晃動、床鋪的扭曲以及沉悶的重金屬砸牆的伴奏聲後,李時尚如掉進土堆的秤砣般掉在了上鋪的床上。李時尚床邊的牆上早已由於長期的撞擊而形成了一個深度達十厘米的長方形大坑。
“聽說學院這次不及格就要罰錢,一科不及格一千二,三科不及格五萬——跟我倆在這整事呢。誰怕誰啊,惹急了我我就不念了——我找‘紅色血腥’去!”李時尚一邊在自己的櫃子中亂翻著東西一邊自言自語,可他的聲音極大,像是故意說給我與大瘡聽的,還不時的發出“噝!噝!噼!咔!咔!暴撲破!”以及酒店後廚房洗碗間才會發出的一些聲音。
李時尚在櫃子中翻了好一會,卻並沒有從中取出什麼。他似乎並不在意我與大瘡是不是搭話。這廝故意裝出一副他剛才的話根本不是為我與大瘡而表達的高傲表情,並重復剛才上床的動作下了床,似乎一個喜歡鋼管舞的爺們由於沒有看清而故意進行了回放,而李時尚似乎也像是故意在配合著什麼似的倒退著走出門去並重重的關上了門。
我突然覺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也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或者是將要發生什麼。
門又一次被開啟了——這次並不是李時尚開啟的。似乎是由於作者有意識的重新編排了劇情,這次走進來的是徐子凡,這廝一臉的嚴肅,卻沒有絲毫的陰鬱。
“看《挺進報》了嗎?”我問。
“看了,不過沒關係。我和老師關係搞得好……”徐子凡做了一個“奧特曼”造型。“平時多幫老師跑跑腿兒,多說點好聽的。說實話我也不是拍誰馬屁——我是班長,老師平時出去給自己掙錢根本就不來班級,班裡的事情都是我來管的,就是罰錢也輪不到我。”這廝一臉的自豪與滿不在乎,並又擺出了一個“奧特曼”造型。
“考試題你會做嗎,今年考試的難度據說很大……”
“批卷兒的時候誰看考卷啊,主要是看考試的這個人在學院混沒混明白。再說除了老師我在學生會有也熟人,這叫雙重保護。”
“是啊,雙重保護不測漏。”
幾個星期後凡仔被人起了新外號,稱為“安爾樂”。這傢伙一直懷疑這外號與我有什麼關係。
過於頻繁的問訊是可以省略的,以下是我在老桂所住的409寢室所聽到的一段熄燈後大家躺在床上的對話。
老桂:這回你們這些學習“好”的人都“時髦”了,像我這不學習的人都完蛋了。
小波:老桂你少說風涼話,誰也不比誰好到哪裡去。
老桂:像你們這熱愛學校的人,學校不要錢你們還搶著給呢,這回都放心了吧!
康凱:老桂,你別扯沒用的了,從剛才我聽得就不對勁。你還是想想這麼抄過考試吧。
李戰狗:抄有什麼用,這考試考的又不是分數,考的是平時和老師的關係。就老師們講的那些東西我們根本聽不懂,其實老師們自己也是知道的。
興旺:萬一真的罰了這麼辦啊?我學費都沒交上,現在家裡連給我媽治病的錢都沒有呢。
英智:只好走走關係了,我看讓我媽直接去找找軍哥,看看能不能給通融一下。
老桂:像你們基本上就是“生是建院人,死是建院鬼”了,“不成功便罰款吧。”
小波:老騷,你是學生會的副會長,能不能給我們去和學校說一說,大不了我們少給老師點錢賄賂一下……
熄燈後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