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永遠是我紅色的新娘……”我沒有壓抑住我的眼淚,那眼淚靜靜的流淌出我的眼眶。
“你怎麼了,狂人……現在一切都是紅色的了……連你也被我感動了,我喜歡紅色的你……你為什麼哭……難道你不喜歡這紅色的一切嗎……”
“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眼淚也被你感動了——也變成紅色了。”我語無倫次的說著。
“不要哭……狂人,我們都是聖戰的戰士,我們不需要紅色的眼淚。”滾兒替我擦去了眼淚,可已經變成黑色的鮮血卻從她的眼眶中一點點的流出。“狂人……其實我已經知道我不行了……我已經做不了你永遠的紅色新娘了……”一滴大大的黑色血滴伴著滾兒顫抖的聲音從滾兒的眼中流出。
“你沒事的……你不是已經看到所有一切都變成紅色了嗎……”
“狂人……我不行了,可我們的事業需要有人去繼承……一個沒有貧富、沒有痛苦的理想世界終究要在整個意識中建立……我已經感受到了她的到來。”滾兒的腹部開始慢慢的脹大,一團會動的東西慢慢的從滾兒的身體上分離了出來。“她來了……狂人,她是我們的孩子……是我為而你生的孩子,是我為整個理想世界生下的孩子……”滾兒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她的臉上露出了做母親的微笑。慢慢的,那個孩子從滾兒的被子下面爬了出來——我從沒有看到過這麼醜陋的嬰兒,他渾身都是紅色而皺巴巴的粗糙面板,泛著紅光的眼神中充滿了邪惡,嘴角則掛著一種比眼神更加邪惡的微笑。
“啊……你……是……是什麼……”滾兒的表情突然變得恐怖,面對那個孩子的滾兒迅速扭曲在了床的一角。
“媽媽!媽媽,我要權利!我要權利!”那個嬰兒慢慢的爬向滾兒,我第一次看到滾兒恐懼的神情。“爸爸!我要權利!給我權利!”那個嬰兒又轉回頭看著我,他的眼神與微笑讓我毛骨悚然。
“向你的媽媽要,你的媽媽會給你權利的……”我強做鎮靜的對那個嬰兒說,可我卻不願承認這是我與滾兒的孩子。
“媽媽!給我權利!媽媽……”那個嬰兒又向滾兒爬去。
“來這兒,孩子……媽媽會給你這世界最高的權利……”滾兒似乎擺脫了恐懼,她向那個醜陋的嬰兒伸出了雙手。
“媽媽!等我有了權利我一定會殺死所有和媽媽作對的人,媽媽……”
我沒有等這個嬰兒說完就掏出手槍對準他的頭顱連開數槍,那個嬰兒的鮮血立刻在整個屋子飛濺,可他的鮮血卻是暗黑色的。
“不要……狂人!那是我們最後的理想……”滾兒驚叫著想用雙手抱住那個嬰兒,可她的體力已經不允許她這麼做了。“狂人!狂人……狂人……為什麼……”滾兒哭了,我緊緊的把她抱住,這是滾兒第二次如此的嚎啕。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流出,這一次滾兒流出的已經不是鮮血,而是晶瑩剔透的眼淚。我慢慢的吻著滾兒的面頰,她的眼淚鹹鹹的,她的眼睛已經恢復了黑色,窗外的雪開始慢慢融化,綠色的植物迅速鋪滿了大地。
“帶我……出去走走好嗎?”滾兒擦了擦眼淚,她似乎微微恢復了一些體力。
“啊……”我被她的問話搞得不知所措,或許應該說我被這所有讓我來不及思考的一切搞的不知所措。
“我們走吧……狂人!”滾兒緩緩的坐了起來,她用一隻手緊緊的拉住了我的手,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傷口。我扶著滾兒緩緩走出了門,她的傷口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屋外是一片綠色的山谷,草叢中夾雜著各色的花朵,低矮的綠色灌木一叢叢的在山谷中點綴著。蝴蝶在草叢中悠然的飛舞,一隻蟋蟀突然從我們的面前一躍而過。我攙扶著滾兒,我們踏著綠色的草叢慢慢的向前行走著,滾兒一路上四處的張望著,她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天真笑容。草叢一直向遠方的一片丘陵延伸,幾棵松樹在丘陵的另一側茂密的站立著,似乎是在阻止人們逾越那片丘陵的衛兵。滾兒說她想知道丘陵的另一邊是什麼,可她害怕丘陵的另一邊還是丘陵。
我們緩緩走著,這時滾兒突然推開了我,她閉上雙眼的同時伸開了雙臂,她就這樣輕盈的仰倒在了草地上。我急忙俯下身想將她扶起。
“狂人,我沒事,我只是想看看這片天空……”滾兒仰面躺在草地上,她伸開舒展的四肢,靜靜的看著那片藍天。
“小心著涼。”我也在滾兒身邊的草地上坐下,隨手摘下一根草棍兒咁在嘴裡。
“天真藍啊……狂人,看來這世界上最美麗的不只有紅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