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於常人的喜怒哀樂——他迫不急待地想知道。
天曉得,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渴切地想要用心去看一個人。
是否擁有賞心悅目的美麗容貌,早已不再是他取人的標準;用心仔細去體會另一個人的心靈是否美麗,這才是應有的取人之道啊!
他想擁有一個重新認識自行的機會。
機會,給自己,也給自行——自行是那麼孤寂,那麼不信任旁人哪!
“射月,如今咱們布莊情景如何了?”身為掌舵者,偶爾也得意思意思。
“好端端的,營利甚至已勝從前。”前日伍先生才來報讀了布莊本月收支結果。
“若,一時再無人掌舵呢?”
“沒什麼重要事務的話,可以。”還是伍先生高明得多,入主聶府布莊,不但一手力挽狂瀾,還順手改變了布莊經營手法,布莊既使無人費心統籌,也已可自行運轉,不由取笑二少,“爺,伍先生似乎比你高明許多喲!”
“這倒是。”並不氣惱,只淡淡一笑,略一沉思,便道:“射月,你去儘量空下伍先生這幾日的行程,我想趁現下無事,邀他賞花,領他在府中逛逛。”
“現在?”不由張大嘴巴,瞄一眼二少,“爺,你現在還無法視物,恐不太方便,不如等過幾日,解藥送來了,再邀伍先生一遊聶府。”沒說出的是,二少近頭痛時有發作,而且發作起來幾要頭痛欲裂,為策安全,還是安心靜養為好。
“過幾日?”嗤地一笑,聶箸文苦笑著搖頭,“等過幾日,我眼好了,怕就再也見不到自行嘍!”
“為什麼?”不由一呆,不解主子何以如此。
“傻射月!”嘆嘆一笑,“你想想看,明明身懷奇才,無論才智、經商手腕與為人處世皆高人一籌,卻只想屈身為一個小小的賬房先生,不想出人頭地,揚名天下,為的什麼?”
若不是他遇襲受傷無法主事,布莊又亂成一團,恐伍自行絕不會被拱出幕後,施展驚人才華。
“爺說的是伍先生?”人人有向學之心,射月立即反問:“為什麼?”
“傻射月,果然傻得厲害!”不屑地輕哼一聲,對貼身護衛的白痴樣子深感無力,“一是他心懷叵測,圖謀不軌,”抬手製止射月的反駁,繼續道:“二是他身有難言之隱,隱身小市,不欲人知。”
“啊,伍先生一定是第二種!”直覺地替心中敬仰之人尋找理由。
“是啊,既然他不欲人知,又怎肯長期顯示才華,在他人面前顯山露水?”況伍自行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不出面斡旋於人前,一直隱於人後,指點別人出馬計事。
如此,他即便瞧不見自行,也可猜出自行幾分心思來。
“那也不一定要走啊?”
“射月呀射月,”挫敗地低嘆,“你剛不是說了,咱們布莊已渡過險關,無需再費心管理。那伍先生還肯再閒居咱府?”那麼一個不喜應酬交際的死悶男子,豈會無聊地虛擲時光?況,在外人面前露臉展現才華?
他可以肯定,若沒有原因,自行絕不可能入主聶氏布莊。
那麼,原因何在呢?
他若是一個陌生人,為何會不遺餘力地為他人費盡心思、力挽狂瀾呢?他又是如何對中原布市動態瞭若指掌呢?
他當然想弄明白,但當務之急,是先能留下這位神秘的伍自行。
“啊——”射月傻傻地點頭,他怎沒想到?
“所以,這幾日你沒見他欲言又止,一副隨時想開溜的樣子?”甚至陸續將布莊賬冊交回來,將布莊主事權漸漸強行塞還自己。
於是,一有機會,他便請這位伍先生過來一聚,與之閒聊,請之用膳,好讓自行沒機會、也不好意思開口請辭,更是想順便一探這位神秘人物的來歷底子——只是成效不彰而已。自行雖已對他不再疏遠客氣,可心防卻一直沒撤下一刻。
“於是,爺想盡力絆住伍先生?”最好的法子便是整日邀他一聚嘍!
“你終於明白了呀?”
“爺!”
第三章
“娶妻?”聶箸文盤膝坐於榻上,十分有趣地笑著反問。
自刻意減少伍自行布莊事務後,他幾乎將除睡覺以外的所有時間,全投在了自行身上,全心全意地想用親情留住這孤獨的天涯獨行客。
而在聶箸文及聶府眾人全心付出之下,伍自行或許真的稍撤了心防,真的信任了聶氏兄弟的真心以待,疏離已漸不在,雖話依舊不多,字句同樣簡短,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