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就像一個精神病,看誰都覺得別人欠了她,折磨不了別人,她就折磨她的女兒。
直到她癱瘓,女兒依舊對她不離不棄,她卻變本加厲的折磨女兒。一口一句賠錢貨,都是你害了我,不管多麼粗俗的話,她都能夠拿來罵她的女兒,要不就扯她的頭髮,掐她的臉,揪她的耳朵,罰她跪!
怎麼解氣怎麼來!
這些記憶太陌生,卻似乎刻在了骨髓,靈魂裡。
接受不了這種殘忍,“啊……”隋緣低叫一聲,大口大口喘息。
不管她信與不信,她清楚明白,在二十一世紀,她已經死了,可,在這個不知朝代的地方,她穿越重生了。
卻重生在這麼一個變態又無情的身體內。
想想都覺得作嘔!
就在隋緣接受不了的時候,有什麼慢慢的靠近她,小小的手輕輕的放在她的鼻子下,感覺還有微微熱氣,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娘,你起來,你睜開眼睛看看悔兒,娘,你快醒來,你打悔兒出氣吧,悔兒皮厚,不疼的!”
隋緣被吵的實在頭疼,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蠟黃消瘦髒兮兮,眼窩深陷,雙眼灰濛,臉上全是淚水的臉,身上衣裳東破一個洞,西破一個洞。
不說這孩子討喜與否,就是那哭,卻是十足,聽得讓人心酸又意亂。
只是,眼皮實在太重,隋緣剛想闔上,休息片刻,那娃兒又悲傷欲絕哭了起來,“娘,你別閉眼睛,悔兒求你,悔兒求你!”
悔兒低喚。
她怕死了。
真的怕死了。
娘用力打她,掐她,擰她,疼疼就過去了,可若是娘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她就真的變成孤兒,掃把星了。
實在是被吵得頭疼欲裂,隋緣強力振作,“你別哭了,好嗎?”
聽得孃親的話,悔兒立即聽話的點頭,然後用髒兮兮黑烏烏的手用力捂嘴,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生怕惹惱了孃親,又招來一頓打。
打其實也沒什麼,孃親說,打她是疼愛她,罵她是親近她,她最怕,孃親把她給丟了,或者賣給人販子。
終於清淨了。
重重撥出一口氣,隋緣才覺得,頭不那麼疼了,可那接踵而來的資訊,卻讓她罵孃的心都有了。
這個身體前主人有精神病也就罷了,可她居然還半身不遂偏癱。
吃喝拉撒睡全靠她五歲的女兒。
而那五歲的娃兒更是天生神力,給她翻身換衣換褲,拉著木板帶著她四處乞討,但凡有點好吃的,好喝的,全緊著給了她,她還不知足。
不是打就是罵,真應了那句,是自己生的,愛怎麼著怎麼著。
誰也管不著!
隋緣忽然想到自己曾經,對妹妹不就是這麼予取予求,最後卻因為一點點不好,然後妹妹就拿刀刺她了麼,人心啊,真的知足不了。
但,隋緣不得不接受現實,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跪在一邊的孩子。
只見她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那模樣,讓人瞧著,都心疼,或許因為同病相憐,讓她情不自禁就泛出點憐惜。
喉嚨也乾澀,疼的厲害。
“水!”
悔兒一聽到孃親嘶啞柔柔的聲音,愣愣的,有些發呆,卻只是片刻間,便歡喜的應了一聲,拿了破碗就跑了出去。
隋緣苦笑,打量起自己的安身之地。
陰暗潮溼的破廟,抬頭見青天,低頭見綠草,那些菩薩早已經被雨水腐蝕,破爛不堪,周圍臭氣熏天,聞著就噁心致死,可偏偏她半死不活。
費力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破廟外,看著破廟外,那掛在樹梢上,破破爛爛暴曬的衣裳,隋緣嚥了咽口水。
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吸氣,吐氣。
“娘……”
一聲驚呼傳來,一隻小手緊緊抓住隋緣的手臂,把隋緣扶起,擔心的問,“娘,你是不是口渴了?”
悔兒著急的問,見隋緣不語,歪著頭想了想,“娘,你是不是尿急?”
隋緣只覺得,這孩子嘰嘰喳喳太吵,抬手準備按住自己的額頭,卻見悔兒嚇得身子一抖,小臉一苦,嘴巴一抿,眼睛閉起。
隋緣瞧著,腦海裡忽然閃過,這小丫頭曾經被打的場面。
或許是因為不忍,手輕輕落在悔兒的臉上。
很清楚的感覺到,她那瞬間的顫抖。
微微嘆息,隨緣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