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就對閆六九說:“我沒女兒,盡生了兩個帶把的,你把這孩子過繼給我吧,吃好,穿好,還供她上學,要是跟上你,這孩子的前途就算完了,你好好考慮考慮!”
閆六九覺得甑慶壽的話有理,雖然自己萬分捨不得,因為麗惠就是自己的第二次生命,是他活著的所有希望,但自己這個樣子只能讓孩子跟著受罪,甑家萬貫家財,麗惠從此就掉到金窩窩了,還能上學,孩子這麼聰明,以後肯定能考上大學。孩子的前途比什麼都重要啊!再加上自己也不敢駁甑慶壽的面子,他了解甑慶壽的為人,他說過的話不容更改,於是就答應了把小麗惠送給甑家撫養。
當把小的麗惠送到甑家的時候,已經懵懵懂懂知道一些事情的麗惠緊緊拽著他的衣角不肯撒手,寸步不離。自己藉口走了出去,小麗惠一直跟在身後,閆六九頭也不回地走出村口,麗惠追的村口的大樹下,看著父親一瘸一拐的身影漸漸遠去,整整哭了一天,甑慶壽的老婆焦金鳳怎麼拽她的胳膊都拽不回去。閆六九走出村外,心如刀絞,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抱著頭像孩子一樣放肆地大聲哭了起來,作為一個父親這是最深切地傷心。
甑家完全是另一個天地,吃穿用度小麗惠從前都沒有見過,可以說是錦衣玉食,然而她並沒有歸屬感,感覺孤零零,什麼事都是怯生生的,根本容不進這個原本和自己毫無瓜葛的家。她是那麼的想自己的父親、去世的奶奶,甚至是完全沒有記憶的母親,以及那孔黑漆漆還沒有通上電燈的破窯洞,包括門前那條聲音嘶啞、只會搖著尾巴的老黃狗。新的環境給了她無限的物質享受,而心靈的孤獨和無助卻讓她失去的更多,小小年紀,眼神裡總是充滿憂鬱,她是多麼希望自能回到那個貧窮的家,和自己殘疾的父親相依為命。
甑慶壽常常給她買各種衣服和吃食,生活上和甑大軍、小軍沒有區別,焦金鳳對她不冷不熱,不欺負也不算關心。比她大三歲的大軍倒是經常欺負她,而小軍又常為她出面,保護她。生活就是這樣,小麗惠在煎熬中逐漸長大。六歲的時候,他感覺甑慶壽藉故抱她的時候,老是亂摸她的身體,包括她的下身,這讓她感覺極不舒服,既害怕又難受。
八歲那年,自己已經上學,一天晚上,甑慶壽喝醉了酒,推開麗惠的小屋,爬上了她的床。先是像以往一樣,撫摸她的身體,手逐漸向下,麗惠縮成一團,不敢言語,像一隻羔羊恐懼地蜷縮在老虎面前,瑟瑟發抖,這個時候她是多麼希望有人能夠救她,是她遠在四川的母親,是瘸腿的父親,甚至是去世的奶奶,然而這所有的幻影都如泡沫淡去。忽然,甑慶壽開始狂吻她的小臉,那張惡臭的嘴抓狂般地在她脖子上咬下了幾串兒牙印,然後那個圓球似的肚腩壓在了她的身上,麗惠頓時感覺窒息,幾乎喘不過一絲氣來,緊接著下身一陣劇痛,一個碩大的東西彷彿把自己的身體撐得四分五裂,五臟六腑都迸了出來。麗惠昏死了過去,當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下身撕心裂肺的疼,一大灘鮮血浸透了衣被。
麗惠沒有哭出聲來,她用牙死死咬住嘴唇,已深深的嵌入肉裡,血順著嘴角流出,呆滯的目光凝視著窗外,她的眼淚汩汩沿著鬢角流淌,感覺自己真有些活不下去了。
這時候焦金鳳突然闖了進來,拽著頭髮一把把麗惠拉下來床,甩開手在麗惠臉上打了十幾個耳光,然後拿起掃帚把子在麗惠身上臉上瘋狂的抽打。
“小掃帚星,小狐狸精,這個家就讓你給敗了……”歇斯底里地邊打邊罵。
“別打了!”屋外傳出甑慶壽的喊聲,焦金鳳這才停了下來。
躺在地上的麗惠一動不動,她的身軀已經麻木,感受不到疼痛,卻怎麼也動彈不了。慢慢地,她爬上了自己的床,整整躺了兩天兩夜,她想不通,自己原本清貧而美好的世界,怎麼就硬生生的變成了鬼魅橫行的地獄?
她想活下去,因為她想再見自己那在夢裡出現了無數次卻模糊的記不起一絲容顏的母親,想自己能夠長大,好給瘸腿的父親照顧和分擔,想長大後為自己的不幸去申討,讓惡人最終得到應有的報應。但現在她太小,在這個世界裡渺小的如一草一芥,即使自己死了,也就會像甑家丟掉一隻死去的小貓小狗一樣無聲無息。
第三天,麗惠硬撐著下了床,準備去尋找自己唯一的親人,那個膽小懦弱一瘸一拐的父親。她穿好衣服剛要出門,身後突然吼了一聲:“回來!”麗惠怔怔的沒有動,焦金鳳端了一瓢冷水,順著麗惠的脖領子灌了進來。
第 008 章 活不下去了
麗惠踏出家門,北方的寒流已襲來,風雪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