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炭的營生。”
“十二老爺有個小姐叫玉蓮,因為是老小,疼愛的很。舊社會的大小姐都要住在後院,平時很少出門的,打雜的人也很少能去後院,老爺器重我,看我還小,就偶爾讓我去後院打掃院子,時間長了,我和小姐也就熟悉了。都十**歲,年紀相當,儘管彼此都不說話,但每次見面的時候,我看見她,臉就變紅,連走路幹活都變得拿拿捏捏不自在。每次幹活的時候忍不住偷偷看她,發現她躲在窗框子里正用含情脈脈的眼睛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也爭取各種機會去幹後院的活兒,每天腦子裡就想著她那水汪汪的眼睛、白俊的臉蛋,幾天看不見,就吃不香睡不著,幹活也無精打采。有一回,晌午,我給後院背生火的柴,剛立秋的中午,熱的很,我滿身是汗,放下柴,腿沒挪步,想瞅瞅她,可沒看見,估計是人家睡午覺哩,只好戀戀不捨地轉身往前院走,這時候突然樓上喊了一句:‘你等等……’玉蓮從樓上跑了下來,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她,比遠處看還要俊,臉上白嫩地沒一絲瑕疵,個子有我這麼高哩,就像春天剛下完萌生生雨後吐芽冒枝的楊柳樹,勻稱苗條。她張望四下無人,把一個碗大的鴨梨塞給了我,扭頭就跑了,那個年頭梨是供神的,那麼大的梨我從未見過,這輩子也就見過這麼一次,從那以後,我們兩就好上了,那真是個好女子啊,平時偷偷給我稀罕的吃食,逢年過節我回家的時候,她就把家裡的紅棗、核桃,還有好料子給我拿上,讓我帶給我娘,包袱裡還要塞上幾個銀元。”
福舊老漢抿了一口酒,臉上一片紅霞,慢慢地又接著講:“那段日子我就像活著仙境裡,但是我知道,我們的身份差距太大,十二老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在甜蜜中又籠罩著巨大的痛苦,我們常常在熱戀的親吻後又抱頭痛哭,最後我倆決定往口外跑,走西口到後草地過草高人稀牧羊織布的生活。可是當時出口外就一條路啊,還沒過殺虎口,我們就被十二老爺的馬隊給捉回來啦!……一頓皮鞭啊,她越是求情,老爺越打的我厲害,她哭的死去活來,她爹讓她答應斷絕和我的交往,就放我一條生路,她只好忍痛答應。但是為了徹底斷了她的念想,十二老爺下了死手,後來我被打的昏死過去,十二老爺以為我真的死了,就命人把我扔到後山的荒窯裡,讓狼啃我的屍首。月黑星高,聽著嗷嗷的狼嚎聲,我清醒過來,自己竟然躺在玉蓮的懷裡,她正給我喂水,原來她怕狼吃了我的屍首,又偷偷跑了出來,照管我,這樣我才活了下來。她讓我跑的越遠越好,今生做不了夫妻,答應來世也要做我的婆姨,兩個人都哭成了淚人了……後來我跑到了後草地,直到解放後才回來。”
“福舊爺,那後來呢?”長生急切的追問。
第 022 章 冤孽兩代情2
“哎,我回來後,已經土改了,當我去她們村一打聽才知道十二老爺早被鎮壓了,據說是扔到枯井裡活活拿石頭砸死的,她們家偌大的宅院也變成了鄉政府。”
“您見到玉蓮了嗎?”文正問。
“旁人告訴我,我走後不久,玉蓮就被她爹逼著嫁人了,據說是一個國民黨的營長,跟著部隊走了……我又回到咱們村上,不再打聽了,人家有了歸宿。”
文正和長生也一陣嘆息,福舊老漢接著說:“後來我在附近的一個礦上當了工人,這也沒辦法,咱們這地方十年九旱,打不出糧食來,掏炭就變成了當地人們的主要活計,這一過就是十多年,我也變成奔四十的人了,成了實實在在的光棍。”
“那您年輕的時候就沒打算結婚?”文正又好奇的問。
“說媒的給介紹了不少,我誰也看不上,誰也比不上我的玉蓮啊,我心裡滿滿的都是她,誰也裝不下了。我以為這輩子就這麼過了,哎……沒想到我在礦上又遇上一個女子,她叫井笙,和當年的玉蓮像極了,看見她,我就像回到了過去,回憶我和玉蓮的一朝一暮。後來一想,這個世界上像的人太多了,人家十**歲,而玉蓮已經三十七八了,早不是這個容貌了。她在礦上做飯,我打聽她,她說是中原人,父親沒了,跟著母親流落到這個地方。那段時間我又像著了魔似的,天天一有時間就偷偷地看她,雖然只是玉蓮的一個替身,雖然只能遠遠地看著她,我都感覺無比的幸福,白天晚上都想著她的一舉一動,回憶她的一言一笑。我都分不清是她還是玉蓮了,晚上的夢裡不斷重複當年和玉蓮分開時的場景,醒來後,淚水把枕頭都打溼了,就連下井都不能集中注意力,結果讓石頭砸傷了腿。”
“養傷的時候因為我家裡沒有親人,就讓我在礦上養,我養傷的屋子就在伙房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