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子嶺在當地是海拔最高的山峰,兩側各有五個略矮的山峰分別一字排開,好似各方諸侯朝拜天子般,因此而得名,山脈是極長的,野獸也極多,現下氣候乍暖,萬物復甦,更是時時傳出山熊野豬出沒的訊息,譚衛疆心中暗忖:“八王爺是要私下除我,肯定不會明目張膽地派重兵出來,那幾人原先以為我不敢冒險進天子嶺,所以沒在山前派兵駐守,此時已過一夜,張維正的屍體雖被謝兄弟化去,但他一夜不歸,其餘人定然知道大事不妙,也不知什麼時候找到山上來。”他心有顧慮,便盡揀偏僻荒涼的地方走,也不知行了多久,一路上樹木茂密,漸有野猴出沒,那野猴膽子頗大,也不怎麼怕人,只有二人走到身前時才飛也似地攀到樹上,嘰嘰呀呀地怪叫,譚衛疆不以為意,謝寒劍卻極感興趣,從包袱中取了個餅子,朝一隻野猴丟了過去,那野猴接住,聞了一聞,似乎知道是可以吃的,剛要放入嘴裡,一隻體形較大的猴子忽然怒聲大叫,跳了過來,那得了餅子的野猴見到大猴,不敢再吃,將餅子遞給了它,大猴三口兩口吃完,又伸手來要,謝寒劍搖了搖頭,那大猴不甘心,呀呀叫著跳躍過來,竟然要去奪謝寒劍的包袱,謝寒劍眉毛一皺,斥道:“你這畜生,真是好心不得好報!”說著飛足踢出,將那大猴踢了個跟斗,大猴見他厲害,也不敢再過來,吱吱怪叫了幾聲,便逃了開來,譚衛疆道:“畜生懂得什麼,也值得你給它東西吃?”謝寒劍道:“說不定這些野獸比世上的人還要懂得知恩圖報呢!”譚衛疆見他說話仍孩子氣得厲害,便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二人走了半日,眼見得日到中天,都有些口渴,謝寒劍取出水囊,和譚衛疆喝了幾口,見身旁一株松樹下有叢荊棘,約有半人來高,上面生滿了一種紅色小漿果,顏色可愛,想道:“這小漿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摘了幾個在手中細看。
忽然聽得嘩啦一聲響,接著一隻毛茸茸的爪子迅捷地從謝寒劍手中奪走了漿果。二人抬頭一看,那隻被謝寒劍踢了一腳的野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松樹上溜了下來,它得了漿果,便往口中塞去,吃得甚是香甜,謝寒劍笑罵道:“你這壞蛋,真是好吃懶做!”原來野猴身量矮小,又害怕荊棘刺多,雖然對漿果垂涎三尺,卻不敢上前摘取,謝寒劍心念一動,又摘了十幾個漿果丟給野猴,野猴接過吃了,謝寒劍見它並無異狀,心道:“這猴子吃了沒事,人應該吃了也沒事。”便將漿果盡數摘下。
他和譚衛疆剛走出幾步,那野猴卻跟了上去,扯住謝寒劍衣襟,呀呀的叫了幾聲,謝寒劍道:“啊呀,我可聽不懂你說什麼。”野猴指著謝寒劍懷中漿果,做了幾個手勢,謝寒劍道:“你是想要這些果子麼?這可不成!”野猴哪懂他的話語,只是扯住謝寒劍不放,譚衛疆笑道:“謝兄弟,看樣子這猴子是看上你生得美貌,要你回去做它夫君呢!”謝寒劍臉上飛紅,啐道:“看你也是三十來歲的人了,怎麼這麼亂說話!”說著單手揮出,將野猴摔開,那野猴從地上爬起來,眼睛眨巴眨巴,伸手撓了撓頭,忽然飛奔離去。謝寒劍道:“這猴兒真是貪心。”
二人剛走出半里來遠,忽然聽得吱吱之聲不絕,盡是猴子的叫聲,二人不明所以,左右環顧,只見周圍樹上紛紛冒出猴子,不下三四十隻,眾猴見到譚謝二人,便大叫起來,譚衛疆心想:“聽說山中猴子都有大王,不知這些猴子的大王是不是剛剛我們遇見的那隻大猴,它們跟著我們,又是想做什麼?”正想著,那大猴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做著手勢,似乎是要二人過到它那邊去,二人好奇心起,跟著大猴向前走,大猴見二人理會了自己意思,便轉身在前方開路,走了不久,在鳥鳴風聲之外,漸漸聽得有水聲,待轉了幾個彎,二人眼前一亮,面前出現一塊平地,綠草如茵,繁花似錦,草地上方又是一塊極大的高地,峭壁如削,一條瀑布從那石壁上飛瀉下來,落到草地上的一條溪水之中,泉水清亮,溪中石子歷歷可數,風景甚是幽美,謝寒劍和譚衛疆不約而同地互望了一眼,心中大奇,不知這猴大王帶兩人過來是為何事。
那猴大王跳到溪水左側的一塊巨石上,向二人吱吱叫了幾聲,謝寒劍雙足一頓,身子輕輕巧巧的竄到大石上方,譚衛疆雖然知道他輕功佳妙,卻也忍不住心中喝了一聲彩,論拳腳功夫,他自忖還頗有造詣,但輕身之術卻是上不了檯面的,便慢慢走過去,這時謝寒劍輕呼了一聲,道:“咦,這裡有個女子!”他跳下大石,將地上那女子扶了起來,譚衛疆也走到了他身邊,只見那女子面色青白,雙目緊閉,服飾卻與山下村民不同,頭上結著辮子,身穿紅色長袖對襟衣,衣襟頸部至胸前都繡著極精美的花紋,他在天子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