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要不是我看見那樣東西,要不是我知道他確已不在人世,我是不會走的。”祁寒道:“什麼東西?”
林蕪蘅舉起手中的玉笛,輕輕撫摩道:“就是它了。”祁寒奇道:“這有什麼特別——”忽想到這玉笛多半是他們二人的定情信物,自己如此問,委實有點不大合適,便硬生生得將話止住。
林蕪蘅道:“待我將事情細細說來你便明白了——那已是兩年以前了”說著,閉起雙眼,喃喃道:“兩年了,可是我每每想起來,還象是昨日的事情一樣——那時我還什麼都不太懂,每日只知道在家中鑽研醫書,探尋藥理。一日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一味從未見過的怪藥叫‘皓晚’,書上說此藥只在江南溼潤溫澤之地才有,又多生在丘陵或山坡上。我想著自己去尋一尋這味藥才好,就問林狄附近可有什麼山,他還以我要出去散心,便說離這山莊三十里,有個玉階鎮,鎮旁有座牽牛山,景色最是清幽。”
第二十二章 新月又如眉。長笛誰教月下吹。(…
祁寒道:“牽牛山?”心道:“牽牛山不是離絡藤山莊只有五里地嗎,怎麼又成了三十里了。”又一想,暗道:“是了,林師妹她走了之後,林師伯方才搬到現在的絡藤山莊來,定是以前的那絡藤山莊離牽牛山有三十里之遙。”
林蕪蘅以為祁寒是覺得牽牛山之名耳熟,故而驚詫,便道:“這牽牛山就是現在我住那山了。那時我卻還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所在,見林狄這樣說了,便問清路途,第二日一早,我一人出門,就向那牽牛山尋去。我到了那牽牛山上,見那兒幾乎沒什麼遊人,山石樹木又果是怡人,未免貪看風景,便留連得長了些。想到還要尋那藥去,已快到午後了。我走得久了,就想坐下來想歇歇再尋藥去。那時我身上總是隨身帶著只玉笛,見左近無人,景緻又好,一時興起,便取出玉笛吹了起來,豈不知這一吹,便吹出了這段情怨來。”
祁寒見她話語中雖有些許哀怨之意,面上卻略無悔意,反倒微微而笑,象是又置身於當日的景況中一般。
林蕪蘅繼續道:“那日我心中高興,也不知吹了多久,剛一停下來,就聽到一人讚道:‘好笛聲!’接著就從一棵樹後轉出一個男子來。我臉上一紅,站起身來就要走。便聽他又道:‘姑娘的笛聲好是好,就可惜略微惆悵了些。’我也是年輕人的心性,見他這樣說,忍不住回身道:‘你也會吹笛麼?’他笑道:‘要說吹笛那是遠遠比不上姑娘吹得這樣好,可要說聽笛,勉強還能說上兩句——姑娘方才吹的是《江南好》的曲調吧?’我見他果然聽得不錯,便點了點頭。他又道:‘江南乃絕妙之地,山川人物無一不佳,若逢春日則更是天下至景。姑娘的笛聲恰如江南春景,靈動清秀已極。但美則美矣,卻總有一股惆悵悲惜之意,似乎是在擔心春日之不永——不知我聽得是與不是?’”
“平素裡又從不曾有人和我說起過這些,無論是日裡還是夢裡,都只我自己吹笛給自己聽罷了。我聽他說得一絲不差,很有些意外,就與他談論起音律曲調來,這才發現他不僅對音律,對書畫琴棋都頗有見地。正說到高興處,我忽然想到如此荒野之外,一男一女兩人在這終不大合適,便也沒向他招呼,轉身就要離去。他楞了一楞,卻也沒有攔我,只等我走出很遠去,方在身後喊道:‘明日此時我還在此地相候,不知姑娘是否得閒?’我聽了這話,心中也不知怎得,著實有些欣喜,但腳下卻走得更快了。’”
聽到此處,祁寒心中猜到那人便是吳語化,忍不住問道:“那你第二日去了沒有?”
林蕪蘅搖了搖頭道:“我也顧不上再去尋藥。回到家中,一顆心只是‘撲撲’跳個不停,臉上也直髮燙,象發燒了似的——說也奇怪,爹孃他們要是有些發燒,我開張方子給他們吃了便好,我自己這發燒,卻不知如何去治了。第二日,我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只想著要不要去,該不該去,就這樣直想了一天。第三日、第四日也都是如此。到了第五日上,我翻起醫書來,又見到叫‘皓晚’的那味藥,心中暗道:此時再去,那人定不會這樣巧還在那兒,我去尋了那藥回來就是。打定主意,便出門往牽牛山上去。我在山上尋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找著那味藥來。找著找著,恰好路過那日我吹笛的地方,心又猛跳了起來。暗道既然那人不在,就往那兒看一眼也無妨,便隔著排樹,遠遠得看過去。卻見他正痴痴得站在那兒,我怕給他望見,不敢再瞧,便又下山去了。”
第二十二章 新月又如眉。長笛誰教月下吹。(…
祁寒心中道:“看情形這吳語化必是喜歡上了林師妹,這才每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