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她也會有這麼一天。我環住莫愁的纖腰,剛想安慰她幾句,就見莫愁俏臉煞白。微微回頭看著一旁來回踱步的黃藥師,在我懷裡輕聲說道:“康哥,我看黃島主好像不太對勁…”
我聞言扭頭向黃藥師望去,猛然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黃藥師何止不對勁,簡直就是有些癲狂之態。往日的從容自信已經從黃藥師的臉上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悲傷、憤怒,甚至是恐懼等等各種神情。伴隨著不同的表情,黃藥師嘴裡也隨之喃喃自語道:“阿衡,沒事的,我不要《九陰真經》了…你一定能平安生下咱們的孩兒的…”
黃藥師雖然只說了些隻言片語,但我也能推測出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這段日子黃藥師殫精竭慮地新創武功。卻不見絲毫進展,心高氣傲的他已經將自己逼入崩潰的邊緣,在這個對候,又適逢他寶貝女兒臨產,層層壓力之下,黃藥師不堪重負,竟然神志糊塗起來。黃藥師生平大恨,就是眼睜睜看著妻子油盡燈枯,難產而死,神志混亂之時。他已然將房內的黃蓉想成難產而死的妻子了。
黃藥師這哥德性讓我眉頭大皺,現在這個時候是指望不上這個岳父的醫術了。黃藥師現在的狀態,已經是頻臨走火入魔狀態,如果不想個辦法。讓他就這麼走下去,到最後最輕也會內腑受傷。而且更為嚴重的是,隨著一圈一圈地走下去,老傢伙的臉上神色越來越兇,看樣子隨時會暴起傷人。若是比武切磋,黃藥師再強也就是老頑童的水平,我和莫愁雙劍合壁自能抵擋,但在這個時候,面對神志有些不清黃藥師,不用打都有些膽怯了。
我暗暗後悔,剛才要是不這麼匆忙,隨手拉著老頑童一起過來,合二人之力,還能控制局面,如今老頑童和傻鳥折騰起來,沒有個把時辰是見不到人影的,看樣子這次少爺我躲是躲不了了。
為今之計,就要先讓黃藥師鎮定下來,可不能讓生了寶寶的黃蓉看到走火入魔的老爹。雖然論武我不是岳丈老頭的對手,但咱可以文著來。快步從莫愁地房間內取出鳳凰琴,坐在黃蓉的門前,一曲《碧海潮生曲》從指尖緩緩流出。
這種情況,如果能來一段《清心普善咒》之類的琴曲,對於在顛狂邊緣徘徊的黃藥師來說是最好的,但少爺我學琴,最早先就是寓意不良,為的是方便日後泡妞,所熟悉的都是些風花雪月的曲子,待得後來得黃藥師指點,將內力融入琴音,為的是傷敵於無形,常常用的卻是充滿金戈鐵馬意境的《十面埋伏》。如今這種時候,什麼《綠波》、《桃天》之類的曲子怕是對黃藥師毫無用處,如果來段《十面埋伏》裡面的《大戰》《小戰》,恐怕熱血沸騰的黃老邪立刻就能瘋狂殺來,所以思來想去,《碧海潮生曲》倒勉強可以一試,畢竟這曲子也算是岳父的得意之作,只要能讓他沉浸在樂曲之中,心神得以控制,我的目的就算達成了。
若是想克敵致勝,彈奏這《碧海潮生曲》的時候就要加上內力,聞者自然會心神盪漾,不能自已,但現在我的目的是讓岳父黃藥師冷靜下來,又哪敢妄加一絲內力,況且身後屋內一直忙活著幾個穩婆,她們可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所以現在我只能靠著最普通的技法來表現音樂。
就如我所估計,隨著我的琴曲聲響起,黃藥師的步子越走越慢,最後停在院子中間,望著不遠處的一棵開滿桃花的桃樹怔怔發呆。我心中一緩,面前的黃藥師雖然神情鬱郁,但眼神已然恢復清明,顯然我的琴聲療法著實有效,但為了以防萬一,手中琴曲卻沒有停下。
微風吹過,幾片桃花隨風飄落在黃藥師的手中。黃藥師在片片桃花中卓然而立,低聲吟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阿衡、阿衡,一貶眼就十六年了,你過得寂寞麼?”淚水涔涔而下,隨手從腰間取出玉蕭,站在桃樹之下,一曲碧海潮生緩緩奏出。
黃藥師奏出的《碧海潮生曲》自然不能同日而語,雖然也沒灌注內力,但卻讓人聽之心下黯然。莫愁坐下身子,輕輕地靠在我的身旁,眼眶已然紅了,淚水在她那雙大眼睛裡滾來滾去,眼看著就要掉下來,顯然被黃藥師的蕭聲感動。
同樣一曲碧海潮生,黃藥師那邊奏得感人至深,我這裡卻是心不在焉,機械般地彈奏著。適才黃藥師停下腳步,我的心思就已經不再彈琴上了,我人雖然在門外,但心已經飛進屋內了,黃蓉在屋內每一聲痛苦的呻吟,都讓我如坐針氈,要不是看岳父在那裡懷念亡妻,我早就扔下鳳凰琴衝進屋內了。
“康哥,好疼…”黃蓉的一聲叫喊讓我手指一頓,鳳凰琴發出嗡的一聲,琴絃割破了我的手指。我再也顧不得許多,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