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隱隱然恰如其分。柯堅為了鑄這把劍,半數機緣偶得,半數心血淋瀝,收山之作,亦是恰如其分。…
林杉望著那把劍,想到不久後就要去的地方,臉上漸漸現出笑容。望著那把劍。就如面見柯堅本人,林杉彷彿又看見了柯堅那雙被炭火烤紅的眼,凝聚著他整個人的精神,準確盯在他手中大錘砸在一把粗鐵條上的每一寸位置。
他下意識走近劍架,伸手搭在橫著的劍柄上,與剛才拔劍擱紙不同,這一次他準備拔劍,是心懷欣賞的情緒。
不過。不等他臂上用力,門口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引開了他的注意力。他鬆開劍柄,轉過身來。等待了片刻,門口才出現廖世的身影。
不知為何,廖世在看見林杉第一眼時,最先注意到的竟是他背後劍架上橫擺的那把劍。
“美人辭君拂箏泣,將軍衝陣彈鋏歌。”廖世的目光在那把劍上停頓了片刻才收回,重落林杉臉上,淡笑著又道:“柯家好東西啊!”
林杉很想解釋說,這把劍雖然由柯堅出品,但絕非能用於戰場砍殺的承力利器。但話到嘴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下了這話意,只是順勢點頭道:“此劍是柯前輩收山之作,構造極具精巧,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借你玩幾天。”
“劍可不是玩物。”廖世隨口應了一句,沒有再繼續就此事多說什麼,而是直接調轉話頭道:“我要走了,剛才忘了向你告辭。”
林杉一怔。
照理說,還有大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林杉就要離開此地,廖世自然不會留駐在這裡,他早就想走了。但如果是廖世這麼主動且正式的宣告辭別,那此事的意義就又會有些不同了。
“準備去哪兒?”沉默片刻的林杉剛開口一問,很快就又追加一句:“莫不是……你準備回那裡了?”
廖世聞言,雙目微睜,說道:“你真是讓我感覺害怕。”
林杉沒有理廖世的話,只是緊接著又問道:“是不是嚴家那位出什麼問題了?”
廖世點了點頭。提及嚴行之,他的心情頓時微生黯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時隔多年,沒想到最後讓你願意回去的理由,竟是如此……”林杉感慨一聲,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廖世要回的地方,既儲藏了他成長的記憶,也留存著他痛苦終生的一段記憶,此事說起來極為複雜。並且思及那地方的古怪環境和古怪的某個人,他此番回去也料不定是福是禍,一時間林杉的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什麼時候走?”沉默良久之後,林杉輕聲開口說道,“我安排幾個侍衛一路護送你。”
廖世默然驅散了心裡的那片陰霾,稍斂心神,然後慢慢開口道:“我當然不會早過你走,不過你不必給我安排侍衛,你不會不明白。武功再強的人也抵抗不了我那師弟的一把藥。此去生死半數,我雖然不願醫治於人,卻也不想害人性命。”
思及廖世的那位師弟,因為此時牽繫自己重視的人,林杉眉峰不禁微跳。
廖世見林杉不說話了,忽然嘆了口氣。此次來找林杉的主事說完,他便收起了有關這事的心情,著眼另一件事。微笑著說道:“不知此次辭行,下次再聚又會是哪個年月,這幾天你好好想想,還有什麼需要我辦的事物,儘管開口。”
林杉目色一動,注視著廖世良久後才道:“叔,你這麼說話。我總覺得不放心。”…
“是不是聽來像在說遺言?”廖世忽然哈哈大笑一陣,斂笑後又道:“如果我真的死在那兒了,你記著讓嚴家老兒給我披麻弔喪,這老小子坑我啊,早早就扔了個麻煩在我身邊,我又不好甩脫,可惱。”
林杉想笑。一時又笑不出來。
如果廖世真認為嚴行之只是個麻煩,憑他的性格,隨手拋棄掉就行了,他不是做不來這事。但他如今果真做不來這事,便說明了一個問題,他並非真認為嚴行之是個麻煩。而若非嚴廣知悉這一點,有怎能“坑”得到他呢?
廖世為了治療嚴行之的家傳怪病而回到那個存在萬分兇險的“家”,即便不說全部,也至少有一大半是他甘願如此冒險行走。只是他總習慣扯嚴家那位長者幾句閒話、壞話,才會有讓嚴廣給他戴孝弔喪的話扔出來罷了。
……
回到阮洛休息的屋子時。門才推到一半,她就看見仍舊坐在床沿的葉諾諾側目過來看了一眼,旋即比指做了一個“籲”的手勢。
莫葉看了一眼已經平躺下去,呼吸均勻的阮洛,很快明白了葉諾諾的心意。遲疑了一瞬,莫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