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必了。”林杉搖搖頭,“除了直接帶他回去,我不想與他約定什麼。”
江潮欲言又止,但最後終於不再多說什麼。
“你退下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林杉慢慢磕閤眼皮,“不要再想沙口縣的事,只做好你自己的準備。”
江潮當即站起身,默然朝躺椅上的人一拱手,然後輕步離開。
……
夕陽西下,但還未完全沒入天西山巒,卻如一團墜落的天火,將彷彿就挨在山峰上眷念不肯離散的雲彩盡數點燃,霞光如焚,映紅了半邊天。
路上鬧騰了一段,等到抵達沙口縣,岑遲已經感覺頗為疲累,只想在入宿縣裡的客棧後,便沉沉睡去。然而當他一抬首看見了那“沙口縣”的三字石牌銘刻,他心裡忽然有一個念頭被點亮,臉上雖然還殘留著倦意,精神卻漸漸又亢奮起來。
與他並肩騎行的中年道人方無這時側目看了一眼,就見他略現病容的臉上神情有異,不禁問道:“你似乎有所感悟?”
“不,”岑遲搖搖頭,“我只是……突然想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老道,你敢不敢奉陪?”
方無已經在半路上見過岑遲的癲狂,此時聞言只是連連搖頭,神情微訝說道:“你又在發什麼瘋?”
行在後頭的高潛這時也勸了一句:“岑先生,未免餘毒復返,在下勸你還是忌酒吧。”
酒能促使血行加速,的確有激起岑遲體內餘毒大爆發的風險,高潛此時說這話的確沒錯,也是一番好意。
岑遲聞言卻嘆了口氣,並不領情,只搖頭道:“無趣啊。”
……
入了縣城,三人很快在“沙誠客棧”落宿。
對於“沙誠客棧”的情況,其實三人在還未到達的路上就已經摸了底,這都有賴於遠在京都府的相府所擁有的強大實力。…
早在岑遲有意向北而行的時候,他的這個意思就由高潛以一張紙片遞迴了京都相府,並且很快相府那邊就回遞了路線計劃。地圖仍然是由盧舍勾劃的,細緻入微,至於行程上的注意事項,相府那邊幾乎等於給岑遲劃好了方框,每走一步都有指引。
如果岑遲只是外出遊玩幾個月,這樣細緻的安排的確能讓他在生活上省心不少,以便他能全身心投入到對路途風景的欣賞領悟中去。
但實際情況顯然不是如此。
因而對於相府的細膩安排,漸漸就成了岑遲最為反感的地方。
而時至今日,因為在路上偶遇了陳酒,這令岑遲心裡早就擱著的一個設想再次被翻出來,並且已然有了無法阻止的實施勢頭。
住店落宿,辦理雜項事務依然由高潛在做。岑遲早就進客房歇了,方無則在客棧大廳叫了壺新茶,慢慢品味了一番,再才回自己的那間客房。
行至門口時,方無剛要推門,忽然聽隔壁屋子裡傳來一聲喚:
“老道。”
方無遲疑了一瞬,然後就步履偏轉,進了隔壁客房。
房間裡,岑遲衣著齊整,端端正正坐在桌邊,正臉朝向門口,與剛剛走進來的方無視線相抵。
方無面露一絲訝然,說道:“我還以為你早就歇下了。”
岑遲沒有接他這個話題,只是平平攤手:“坐。”
方無在岑遲對面坐下,又盯著岑遲看了一會兒,然後才道:“你有事?”
“有。”岑遲點頭。
方無視線微垂,思索片刻後抬眼又道:“還是想喝酒?”
“不止啊。”岑遲終於結束了一開口只蹦一個字的說話節奏,頓聲片刻後,他才接著道:“跟你說個事兒,不知道你會不會惱火。”
聽得他這話,方無心裡忽然有了一絲覺悟,挑眉說道:“我總覺得,今天你的脾性有些古怪,但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岑遲忽然笑了笑,然後說道:“你的感覺沒有錯。”
方無微微愣神,他完全沒料到岑遲會以這種方式回應他的話。
緊接著他就又聽岑遲說道:“今天的我,的確與往昔的我有些不一樣。”
…
(747)、玩醉
…
“我決定做一件事情。”岑遲將一隻手掌覆在桌面上,屈起手指輕輕彈了彈,“方才,我還在顧慮你會不會因此動怒,但現在,我想我是顧不了你的感受了。”
“難道……”方無忽然自桌邊站起身,“茶棚裡的事,還不算完?”
“那隻算一個玩笑。”岑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