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肖老闆這才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從酒櫃內側走了出去。
再能喝的人。一口氣喝這麼多酒,即便不醉,對身體的傷害也是很大的。肖老闆雖然是生意人,小潮與他之間也一直只是生意上的往來,可無論如何,這點淺交積累了幾年,也是會在人的心裡留下一些東西的,肖老闆決定製止小潮這種已完全歸於傷身性質的飲酒行為。
走到桌邊的肖老闆和聲道:“小潮啊,今天就喝到這裡吧,你今天已經喝了很多了。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去啦。”
小潮正斜眼看向一旁。注意著另外一張桌邊已經喝的潦倒、卻還堅持用顫抖的手給自己倒酒的酒客。聽到肖老闆的聲音,他轉過頭來,定了定神後才說道:“肖老闆。我怎麼樣才能喝得像這位客官這般快活?”
“他那是醉了,醉得一塌糊塗,哪裡快活了?”肖老闆失笑道:“明天早晨起床,他就會知道酒勁的厲害了!”
“醉酒?噢……”小潮的臉上先是茫然了一瞬,他環顧了一下桌上桌下襬的一堆空酒罈,旋即又露出恍然之色,“肖老闆,剛才我說錯了,我應該問你的是,你覺得我喝了這麼多酒。為什麼還沒醉啊?”
肖老闆怔了一下,然後笑道:“通常來我這兒的酒客在說出這句話時,就是喝醉了的表現,我還沒見過哪個喝醉了的人主動承認自己醉了的,應該是越醉越要喝啊!”
小潮沒有立即接下話茬,他先是抬起手,展開五指在自己眼前慢慢晃了晃,之後他才注視著肖老闆,認真的說道:“那樣的酒客,我在送柴來時,也在你店裡見過不少……可我是真沒醉。”說到後面半截話,他還加上了著重語氣。…
“唉。”肖老闆嘆了口氣。勸喝醉的人住口,對於酒肆老闆來說,結果基本上都是能預知的。一個正喝到興頭上的酒鬼坐在被酒水包圍的屋子裡,除了直接送其回家這一種辦法外,其它辦法都顯得那麼的無力。可肖老闆並不知道小潮住在哪裡,出於憐惜他的出言勸酒,能做的也就是說幾句話罷了。
肖老闆又勸了幾句,結果依舊,但看著再度端起酒碗來的小潮,他有些怪異的感覺,小潮或許是真的沒醉。
根據肖老闆多年以來或被動或主動的對店中酒客的觀察,人要喝醉,先醉的應該是雙眼。然而坐在對面的小潮那一雙眼睛除了行為目的有些古怪的喜歡看別的醉漢喝酒之外,在回過頭來看向他時,依舊是那麼的明亮靈動,沒有一點散光和滯澀的現象。
這一發現就不得不讓人覺得有些驚駭了,小潮這大半天的飲酒量可是一點也沒摻假的,他一個人來喝酒,絕沒必要像酒宴上應酬的人那樣一邊喝一邊悄悄去吐吧?
望著環繞著小潮、攏共得有五、六隻的酒罈,肖老闆也迷茫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酒氣給燻醉了。
就在這時,酒肆又來了新客人。
門簾簇動,一位身材欣長、一身素衫,面貌在安靜中透著一縷書卷氣的文士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在酒肆內環轉一週,最後落在肖老闆坐著的那張桌上,同時,他的目光幾乎是與肖老闆對視了一下。
肖老闆立即從桌邊長凳上起身,迎了過來。作為酒肆的經營者,他在心裡雖然有些質疑這人到來的真正目的可能並非是喝酒,但他還是很快習慣性的笑盈盈道:“客官先請坐,請問您要點什麼酒?”
作為生意人,必須時刻清醒於一件事,那就是賺錢。
管他喝不喝,上了酒就得付錢,別人飯館裡不也常有客人吃不完倒掉的食物,但依舊照價付賬的事麼!
肖老闆很快打好了自己心裡的小算盤,但事實卻如他最初所料的那樣,素衫文士只是意思明確的溫言說道:“謝謝店家盛情,只是天色已晚,不宜再飲。在下是來貴店接一位朋友回去,若有機會。下次一定與友人同來買醉。”
話語斯文,禮貌有餘,這文士身上攜著的微勢,截然與慣常來這裡的酒客大為不同。讓每天必會遭遇來自客人的憋屈氣的肖老闆心裡略生受寵若驚之感,同時也沒了一點異議之理。
觀那文士進來時的眼神,看來這文士是要來接小潮的,肖老闆下意識裡走開了幾步,但他還是有些懷疑,所以順勢喚了一聲:“小潮,你的朋友來了。”
若不是這素杉文士看來身份神秘,但總得來說應該是個斯文人,肖老闆恐怕要懷疑小潮是不是惹了什麼麻煩了。
聽見酒肆老闆對那捧著酒碗的年輕人隨和的稱謂,文士的眼裡神色微動。
小潮聞聲則放下酒碗。凝神看了看對面站著的那個人片刻後。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