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頓後又說道:“能激得他發火,罵的還是你,肯定是你的錯。”
厲蓋正欲喝粥,聞言怔道:“你怎麼也不問問,就說是我的錯?”
宋管事笑道:“那我現在問你,你會說麼?”
“當然……”話到嘴邊。他又生硬的掐住,“不會說。”
“肯定不是小事情。”宋管事想了想後又道:“但錯的地方肯定在你身上。你別忘了,‘勸架第一人’的稱號是誰私贈的。”
“唉,是我的錯,但我拜託他的事他不同意也就算了,他居然把地上的石板摳起來砸我,你說我能不惱火嗎?”厲蓋說完這話,才開始喝粥。
宋管事這才驚愕了一下。但他臉上的神情很快又輕鬆下來,和聲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區區一塊石板,砸不到你。”
厲蓋乾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宋管事等候著厲蓋喝完粥,他好送碗回去,站了一小會兒後,他忍不住又道:“其實聽你這麼一說,我倒也好奇起來。你究竟託他幫你什麼忙呢?”…
“一點私事。”厲蓋敷衍了一句。作為宵夜,他手裡的那碗粥分量並沒有主餐那麼實在,三五口便喝完了。不過這一碗熱粥喝下去,枯坐桌前連續閱讀了兩個多時辰宗卷所帶來的身體僵化的確舒緩不少。
擱下碗,厲蓋稍微活動了一下一雙臂膀,然後看著宋管事溫言說道:“宋叔,你先退下休息吧,我還要再看一會兒。”
宋管事端起碗詢問了一句:“要不我再給你盛一碗?”
“不了。”厲蓋沒有猶豫的回絕,揀起桌上的冊頁看了幾眼後,他又側目看向宋管事,笑著說道:“粥的味道不錯,剩下的就當明早的早飯。”
“好。”宋管事應了一聲,念及厲蓋這幾年來一直沒有變過的樸素生活習慣,年青時候過過好長一段苦日子的宋管事打從心裡生出一股敬意,臉上亦隱現欣然之意。
離開之際,他看見厲蓋將桌上堆得足有一尺高的一摞名冊模樣的東西向面前拽了一下,然後揀了面上的一冊翻看起來。他原本以為那是已經看過了的,沒想到居然是還沒動的,看見這一幕,宋管事忍不住說道:“怎麼今天的公文這麼多?”
厲蓋沒有抬頭的說道:“這幾天我都忙著老三的事,自己的事倒有不少堆在一起了。”
宋管事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這幾天事多,可你不是還有幾個副手嗎?”
“這些已經是他們看過一遍,濾出來的了。中午的時候,我把熬紅了眼的那四個人驅回去休息了。”厲蓋看完一本,擱在一旁,歇息片刻後又道:“他們幾個要是真累倒了,麻煩的可就是我了。”
“那倒也是。”宋管事認同的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先歇下了,你也別熬太晚了。”
厲蓋點點頭,目送宋管事離開,然後視線再次埋入面前的名冊中。
一個時辰後,桌上堆著的所有名冊全部被厲蓋翻看了一遍,原來的三摞名冊此時分揀成了五摞。他收了一摞放入書桌抽屜裡,然後叫了候在隔間的一名執筆吏,命其將那四摞名冊分發去相關部門。
執筆吏走後,厲蓋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肌理骨骼發出一陣噼啪聲後,他深吸了口氣,拍了拍手掌。
書房外有一名抱著一本硬封厚賬簿的勁裝青年走了進來,朝厲蓋拱手道:“厲大人。”
厲蓋頷首開口:“稟吧!”
“是。”勁裝青年定了定神,然後以平緩的語調再次開口:“京都四主門已於兩個時辰前全部關閉,期間先後略有差異。東門酉時兩刻檢,戌時整關;西門酉時檢,亥時一刻關;南門……”
稟事的全過程約莫維持了盞茶功夫。一切聽起來大抵正常。在聽完那勁裝青年最後一段關於巡城隊交班次數的記錄後。他閉目沉吟了片刻,然後睜開雙眼平靜問道:“今天西門怎麼晚了那麼久?”
……
……
“羽林衛,巡視每隊十人,一刻時一崗。”
“記下了。”
“巡防軍卒,每隊三十人,半個時辰一崗。”
“記下了。”
“便服近侍……”
“……”
離莫葉歇坐的觀景亭約摸有五、六丈遠的距離處,另一座觀景亭下,那位來自清風館的清俊公子倚桌而坐,擱在石桌上的雙手攤開一本書。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扉頁上,聲音輕微、以極慢的速度吟誦。似乎是在唸著書上的文字,實際上卻是在以一種只有坐在他對面的那名僕女能聽清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