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和石乙聽到這話,不禁同時一愣,隨後兩人一齊朝聲音來處看去,就看見審賽位置上,阮洛仍然安靜穩坐,燕鈺則正緩緩起身。
“小式。”燕鈺目光一指站在臺上的那位燕家隨從,“你來說,石學友剛才的行為,是否有違規定?”
燕鈺到了此時還說這樣的話,似乎是對雙方都存在不利。於燕家一方而言,石乙是否違規還是次要的,但若確定了石乙在違規,則易文奮力一搏的復算,很可能要宣告無效。
但是,對於此時身為兩位審賽師之一的燕鈺,他這麼做是對的。
易文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除此之外,他還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燕家少主是打定主意,要與阮洛對局一場的,所以自己如果在第一場失利,倒也不算完全沒有意義,只是謝漣漪……
易文的心情略微走向了低谷,此時的他很想抬頭去看一眼,二樓上這會兒或許也正滿眼關切看過來的謝漣漪。
但易文還沒來得及這麼做,站在他與燕鈺之間的石乙忽然開口,就燕鈺剛才說的話做出了直面反駁:“恕小乙冒昧,我認為燕少當家所言有差。你憑何認為,我剛才的做法有違規定?”
“石學友是真不知道,還是燕某應該稱石學友一聲‘大智若愚’呢?”燕鈺挑了挑唇角,以一個眼神示意那位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插話的燕家隨從小式先侍立於一旁。然後他接著開口道:“剛才那一炷香明明已經燃盡了,石學友吹……的做法,不過是延長它的燃燒時間,這是不合乎規定的。”
“何以見得?”石乙不是不知道燕鈺話中存在的那個問題,他跑到香炷前吹那剩點火星子的竹篾,也的確是想幫易文延長賽事時間。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了。可能是不希望易文全力以赴卻只因為幾秒鐘的時間差而白費,也可能是他已經隱隱意識到,這場賽事背後的意義。如果他的那番考慮真是實際存在的事情,那麼易文可以選擇的東西,比起他來太少了,他不想易文那僅有的選擇因為幾秒鐘的失誤而錯失掉。
無論如何,事情他剛才已經做下了,現在面對燕鈺的質疑,他只有想辦法再打口水仗。而現在在他還沒有想好對策之前,只能先虛晃一句拖一拖時間。
聽到石乙那追問的一句話。燕鈺反而有些覺得難以理解,為什麼作為對手,石乙卻要如此幫助易文?他求的是什麼呢?…
在未理透石乙的用意之前,燕鈺決定先按照自己的原則行事,他抬手一指那插在米碗裡,已經完全熄滅、只剩最後半截竹籤的香柱。平靜說道:“如果是正常燃盡,不應該會出現捲曲的一小節竹炭。”
“好吧,我承認我是想讓那香能多燃一會兒。”石乙雖然說著承認的話,卻在同時微微搖頭,“但是燕少當家如何能確定,用香計時就是準確的呢?一紮香製造出來,總會有那麼短一丁點,或者長一丁點的存在嘛。”
“這……”燕鈺微微一怔,“從未有人在乎過這種小節。”
“是啊是啊。”石乙連忙點頭,看似是在贊同燕鈺的話。其實是在為自己下面要說的話墊臺子,“如此小節,燕少當家也知不必在乎,又怎會在乎那稍微延長的一點時間呢?也許那點時間還不夠等同於那根香在製作的過程中,比標準長度短掉的那一小截燃燒長度呢。人的一口氣,能延多長時間呢?”
燕鈺面露遲疑神情,不再繼續與石乙說話,而是側目看向了坐著的阮洛。
“說實話……對於此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評定,因為剛才我有點事離開了一下,實在抱歉。”阮洛臉上微現歉意,但他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忽然又道:“小乙,你是不是太懶了點?幫著對手贏你自己,是不是想著能快點出局?”
“別這麼說,阮大哥,我可是在幫你補漏啊。”對於阮洛的話,石乙很快表示了不認同,擺擺手道:“你也知道你剛才有事,這算不算違規?嗯?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大門一開啟,風往裡頭一竄,那支香一瞬間燒到盡頭?這對易學友是很不公平的,若是剛才風再大一點,算珠都該被拂亂了。”
“是這樣……”阮洛聞言,臉上神色詫異了一瞬。
當阮洛的思索判斷尚還困於猶疑之中時,石乙又趕緊衝那燕家隨從小式追問了一句:“這位兄弟,你絕不覺得風力出了能讓香炷持續燃得更久,也可以讓它燃得更快呢?”
小式想了想後點頭道:“如果風太大,的確會如此。”
石乙見時機已成,正要來一個響指,卻見沉默了片刻的燕鈺忽然開口道:“好,此事就不再多論了,但是勝負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