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想在這裡討生活,還得真有些本事,若你唱得不好,我可是不會給錢的,就更別提打賞了。”
“唉……這位兄弟,你也太較真了,不就唱一小曲兒嗎?搞得跟你要坐堂審犯人似的……”
“……”
方才在那賣唱姑娘一番斯文守禮的開場白過後,零散坐於餛飩館裡的幾個食客先是隻有一個人出聲,但很快附和的人就多了起來。餛飩館本就不大,廳內空間有限,這幾向人聲一簇攏起來,就有些顯得吵了 。
注意到王熾微微挑了一下眉尾,雖然這短暫的情緒浮動只如疾風過境,並無滯留,但那兩個已經對那撫琴老者隱隱起了某種疑心的大內高手已經移步到了他左右,其中一人還低聲解釋了一句:“老爺,這家餛飩館本來有個駐場的歌女,唱得還不錯,外加上來這裡的顧客大多是街坊熟人,耳朵聽慣了,難免會抗拒陌生的聲音。”
既然是微服簡從行走到宮外。一切舉止自然以低調為主,稱謂上都變成了尋常富戶的叫法,常常跟著陛下出宮的侍衛早已調換使用得熟練,也不需要次次都先與陛下打招呼。
“你常來這裡?”這事倒是王熾頭一次聽說,不過他在問話時,語氣依然平靜。
只是一個歌女的訊息,的確沒有多大的分量能夠吊起他的興趣,相比而言。此時的他比較在意的是那個撫琴的老者。他平靜的面容語氣下,覆蓋著的是正在觀察思考此人的心思所向。前幾日狼牙圍城內的動靜鬧得有些超過他的預估,竟還漏了幾個歹人竄進了宮裡去,這讓他不得不對京都陌生而又身懷武藝的人多加留意。
然而他這清淡一問,卻叫那名為他解釋的侍衛心下掠過一驚。
這個解釋來得遲了些,不過侍衛起初也不覺得這種小事需要告知微服遊京、半日即返的陛下,但他此刻既又說了。並且那個撫琴的老者似乎武功底子不俗,這種事便很容易令一位帝王提掛在心,對身邊之人有所疑忌了。
伴君如伴虎,喜怒猜忌甫息難定,即便只是伴在君王身邊的一介武夫,需要配備的謀略機智也不會太低。
有時候最複雜的事情也是最簡單的,過度的揣度君心並非良策。陛下會選了這兩個人跟著出宮,當然對他們是心存了一定的安心。這侍衛心裡明白,挑了最簡單、卻也最無缺的理由,輕輕點頭說道:“這店家做生意實在,原來那位駐場的歌女唱得也的確不錯,不弱於大班子裡的名旦,所以小的和十四會常來。也正是因此,剛才阮公子的侍從建議來這兒時,小的和十四都未多說什麼。”
這樣說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之前未告知,只是因為這兩個侍衛常來這裡,對這裡的一切都能熟悉掌握,所以才沒有事無鉅細的叨擾陛下。…
“如此說來,這個自外郡悽苦地遠道而來的姑娘,怕是很難在這裡憑歌聲討得生計了。”王熾似乎移開了話題,但他的話意又顯得那樣模糊。
侍衛想了想後說道:“原來駐場的那位歌女今天不在,或許會有例外。”
王熾朝阮洛看了一眼。微笑著模仿起了這小店裡食客們說話時的語氣:“也許只有咱們的耳朵沒被原先那位駐場的歌女‘寵’壞。”
這話說罷,他又側目看向身畔的侍衛,面色稍顯嚴肅起來:“如果咱們不捧場,就此走了。你覺得這店中的客人會有誰誠心捧場?”
面對陛下投來的目光,侍衛微微垂眸,誠如心中所想地答道:“應該不出一人。”
“這樣的結果,對他們辛苦維持的日子可謂是雪上加霜。咱們不妨做個順水人情,或許這就像旱倒在地的青苗,哪怕只得了一瓢水,也就正好將生氣扶起來了。”王熾果然撩袖坐回桌旁,嗓音壓輕了些地又道了句:“何況這樣的機會,咱們也不是常有的。”
阮洛滿眼疑惑地望向王熾。
他記得剛才歌女和撫琴老者從門口走過時,王熾追著歌聲而去的目光,熟悉而久遠的曲調,的確能引人懷念,何況這個異地歌女掌握的一種曲風,是王熾曾經最珍愛的一個女子常唱的那種,這種曲調如今再現,對王熾的誘惑當然是極大的。
可與此同時,他又隱約能看得出,王熾意向於聽曲、但恐怕不止是聽一首歌曲那麼簡單。當歌女返回,走入店內來時,王熾看她的神情已比最初那會兒冷靜許多 。
然而這一時半會兒的,他也琢磨不出個仔細來,只能暗道一聲:帝王的心思豈可輕測?然後無聲陪坐於一旁,等著接下來看個究竟。
在他人正興致勃勃討論著某件事情時,半路上插嘴可是不太斯文的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