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後,他深吸了口氣,然後重新開始觀察那座浮雕。然而他這次雖然很認真的在思考,但卻不如小女孩那樣思維靈活。
看了半天,他將目光收回,嘆了口氣,然後對小女孩慢慢說道:“我盡力去看去猜,但還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如果我胡猜一氣,說他是你的爹,但看這額頭眼角的皺紋,從年紀上來推敲,他差不多可以做你的爺爺。”
刑風說到這裡,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異色,笑著說道:“莫非你爹也像我爹那樣,比真實年紀看起來老很多?”
小女孩沒有回答,只是十分納悶的問道:“這是我家裡供奉的菩薩,你難道沒見過菩薩長什麼樣子麼?”
刑風怔然道:“菩薩?雖然我家裡沒有供奉菩薩,但我去過縣裡的祖廟,也沒見過長這樣的菩薩啊!”
小女孩面露疑惑之色,她沒有說話,而是沉默著拉起刑風的手,將他帶到主屋左手邊的一處房子裡。走進房間,繞過一面巨幅的山水屏風,來到屏風後面,小女孩用眼神指了指牆上一副畫像,然後輕聲說道:“你看。”
刑風一見那畫像,頓時面露驚訝之色。
就見那畫像上是用彩墨描繪出的一個人端坐的樣子,線條細膩而色彩豐富,使畫上人物栩栩如生。而整幅畫中最傳神的要數畫中人的那雙眼睛,當刑風第一眼看向那畫像時,畫中中年人的雙眼宛如擁有活人靈氣一樣看向畫下之人,令刑風看了片刻後不禁潛意識裡想側目閃躲其目光的銳利。
這時刑風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小女孩一拉,順勢又被帶出了那間屋子。走出屋外,刑風站在院子裡長長呼了口氣,然後就聽小女孩笑著說道:“看你緊張的樣子,這下知道他是菩薩了吧?”
(016)、莫愁的莫,樹葉的葉
刑風看了一眼豎在院子裡的那座浮雕,又回想了一下剛才在房間裡看到的那幅畫像,然後對小女孩說道:“我總覺得那畫上人的眼睛在盯著我看,好像一直在生氣的樣子,你不覺得害怕麼?”
小女孩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我覺得不是怎麼害怕。可能是因為我每天起床後,都要被帶到那個房間,面對那幅畫站一會兒的原因吧。已經習慣了就不害怕了。”
刑風不解的問道:“這是為什麼呢?”
小女孩脫口便道:“不是跟你說過麼,他是菩薩。我家裡人說每天向他請安,就能得到保佑。”
刑風聽著小女孩說了這麼些以前從未見聽聞過的事情,心裡有些亂,而且總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只是細微深入的問題他現在還沒想到,卻是想到了一件就豎在眼前的不妥事件。
就見刑風從地上撿起那塊剛才被他用來剷雪的棋盤,然後三下五除二把小女孩做的那座雪牆浮雕給鏟毀了。
小女孩見狀大驚喊道:“你幹什麼!”
刑風甩了甩手中的‘木板’,揮落雪花無數。然後就見他隨手把那木板扔在一堆亂糟糟的雪渣上,拍了拍手後說道:“菩薩塑像都是要細做金身的,這麼隨便的用菩薩的塑像來堆雪人可是不敬啊。”
小女孩臉上的驚容這才消散了一些,低聲“哦”了一下,但眼神中卻慢慢浮出一絲傷感。這一幕落入刑風眼中,他心裡有些不忍,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所以在怔了一會後,他撿起雪渣上的那塊木板,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用雪塑的那座獵戶像也給推翻了。
小女孩見狀不解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刑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其實,用自己的父母做雪人塑像也是不敬的。作為子女應該孝敬父母,而不是用他們的相貌來供自己遊戲。”
小女孩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其實你不用為了讓我心裡舒坦而這麼做。”
“我。。。。。。呃。。。。。。”刑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孃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老爹忙於生計,經常三天兩頭不在家,對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管得也不多,具體來說是看到了才會管。所以對於孝義的理解和學習,都是他透過自己摸索,以及那一兩個在縣裡學堂唸書的朋友的口談中瞭解的。因此小女孩的判斷雖然沒有全對,但也差不了多少。從滾雪球開始,他就打心裡準備塑老爹的相貌,那個時候他可沒想什麼不孝不敬的事。而剷掉自己做的雪人,第一個出發點的確是想讓小女孩的心態也平衡一點。
自古感情深厚的結義兄弟,在行八拜時都會說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八個字。然而多數情況下,大人難以遵守的義詞卻由小孩子用稚嫩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