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劈柴姿勢的機會。注意聽我的講解,待這堆柴劈完,我便不再對此事多教你一字半句。”
男童一見,臉上認真而夾著尷尬的表情頓時消散一空,並不畏懼林杉話語中的嚴肅,而是滿眼喜悅與興奮的重重點頭。
從黃昏到日落,再到夜幕的降臨,邢家門口,一直有劈柴聲和說話聲在響起,也曾驚動過村裡的人,端著粗陶碗一邊吃晚飯一邊旁觀。
因為那輛馬車就停在一旁,而林杉說話的口音微異,神情打扮也不似農夫,雖然衣著樸素,但裁剪和針腳都十分講究,懂行的人猜測和顧忌他的身份,沒有多作口頭討論,而是將這些發現在村民之間低聲傳遞。
偶有個別十分好奇的人,忍不住問了那邢家的孩子。正在專心看林杉劈柴的每個動作的男童只回了一句話,稱林杉為縣裡‘禮正堂’的先生,大家頓時禁了口舌,不少人面露訝異,接著便陸續離開了。
當最後一根筒柴被劈開,林杉終於放下斧頭,望著那堆木柴,擦了擦額頭的汗。他雖然身懷一點武藝,並且在劈柴的時候運用進去,但劈柴除了講究技術,其實也是一項極其消耗體力的活兒。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穿梭於筆墨紙硯之間的他忽然來劈柴,頓時明顯感覺到有些體力消耗過度。
深深幾個呼吸後,林杉才對那孩童說道:“剛才我所講的握斧點,著力點,以及抬斧劈斧時呼吸的配合,你都記住了嗎?”
(011)、宣洩
男童望著他重重點了點頭。
林杉見他認真的模樣,心中沒來由的自嘲一句:我這是不是有點做得過了?能生火做飯的柴就是好柴,何必教一個孩子,劈柴都要劈得這麼精準?
他正自嘲著,忽然聽到一旁男童有些吃驚的說道:“先生,你的手都起泡了!”
林杉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那孩子卻已是飛快的向廚房跑去。過了一會兒,就見他端著一個面盆走了出來,林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聽他說道:“我幫先生洗手,我爹說,傷口要及時洗乾淨才好得快。”
林杉對此沒有說什麼,就著一根劈柴坐下,任由那孩子為自己洗手。只是孩子始終是孩子,拿捏不好輕重,又或許是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一番鼓搗弄得林杉不時皺眉,但他並不責怪這孩子。此刻的他有著一種奇怪的心境,雖然手掌的破皮處在這男童的服侍清洗下並不舒服,但他的心裡卻是覺得十分安寧。
孩童幫他洗手到一半的時候,忍不住好奇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林杉也正看著他,並且當兩人目光相觸的時候,他已開口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孩童認真答道:“小子姓邢,叫刑風。”他答畢旋即又反問:“請教先生,貴姓大名。”
林杉卻並未回答,而是繞了個彎問道:“你連我的姓名都不知道,怎麼就告訴別人我是‘禮正堂’的先生?”
刑風笑著說道:“我聽人說‘禮正堂’的教學先生又有才學又神奇,所以我就猜。。。。。。”他說到這裡時語氣一頓,目中流露出一絲訝異,調轉話頭說道:“難道先生不是。。。。。。?”
林杉輕輕搖頭,不知是在否定,還是在責怪刑風,只是說道:“撒謊終究是不對的。”
刑風對此沒有心虛的意思,也沒有狡辯,只是在一怔後才有些猶豫的說道:“我只是想,能安靜的看先生授課。”
他說完這句話後低頭沉默了一會,不知是在想些什麼。林杉並沒有在這個時候打破眼前的安靜,他等待他的解釋。
果不其然,片刻後刑風終於抬起頭來,認真的解釋道:“也許我是在撒謊,但我沒有害人的意思,我爹爹告訴我,撒謊不可怕,最怕為了害人而撒謊,最可惡的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說謊,對自己說過的謊話死不承認。”
“嗯,你父親這話說得在理。”林杉點了點頭,又說道:“以後即使你不能進學堂,跟著你父親學習,一樣能長成好男兒。”
“我會的。”刑風認真點頭。
“不過我還是想叮囑你一句。”林杉望著他靜靜的說道:“你現在人微言輕,說錯什麼也沒人會太在意,但等你長大了,就需要謹慎。假設‘禮正堂’不是學堂,而是衙門正在圍剿的山寨,我豈非要因你一句話惹上無妄的麻煩?人言可畏,敦正之人解決自身麻煩的辦法有很多種,但絕不是將麻煩推開這麼簡單。”
刑風默默聽著,心裡有些艱難的理解著林杉所說的話,直到最後,他才有些吃驚和後怕起來,連忙道歉。
林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