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一路軍團,周朝還有兩支軍團不在他的權屬範疇,所擁能力會有許多受限的地方。”
“然而在當時,他陪林師弟一同去北國搶人,騎兵的鐵蹄直接踏穿王府大門,雖為軍人,諸人地行動卻如搶匪一般粗暴無章。面對這種情境,宏道師叔都沒有動作,裕王府也只是派軍追到了兩國邊界線上,就再未進一步。”說到這兒,他忽然無聲的笑了笑:“當時他們的反應便顯軟弱,更裎論現在,王熾已為國君,手掌百萬軍團。北國不會傻到錯過了周覆昭初立,制度微亂國力稍弱之時來搶人,反而在這個昭國百事復甦的時段裡動手吧!”
“那倒是不會……”岑遲臉上的擔憂神情終於散盡,只是他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突然笑出聲來。
溪心看著突然發笑的岑遲,不解說道:“我說的這些事情很滑稽麼?”
岑遲乾咳一下,斂去了笑聲,儘量保持語調平穩地說道:“沒什麼、不滑稽。只是…聽你說到‘搶人’二字,總覺得有些奇怪。”
話雖如此,然而他剛說完,差點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溪心眼中窘迫之意一閃而過,隨後他忽然微微仰頭嘆息了一聲,說道:“連北國國主都知道我乃庸才,是宏道師叔看走眼了,如果當年他擄走的是林師弟或是你,沒準北國那位國主真的會不惜冒險也要派軍隊來搶人。”
岑遲聽溪心第三次說到這個令自己忍不住發笑的詞兒,可這一次他卻無心再笑,只是不認同地認真說道:“宏道師叔去了北國多年,受北朝重用也已有多年。他要見北朝國君不難,既然以前他看中了你,肯定少不了在國主面前薦言於你。不過,現在看來那位國君似乎並不如宏道師叔那般重視你,想想這樣也好,你也可免去不少麻煩。”
話至末了,他的嘴角漸漸浮上一縷涼薄:“北國曆時兩百多年,現在似乎也要不行了。一國決策之主,膽氣與心智都有縮減,似乎是某種意兆。”
溪心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續他的這句話。只是在沉默了一下後,他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於此時氣氛而言,顯得很是突兀的話:“師弟,若有閒時,你回一趟師門吧!”…
他的話語最後一個字剛落下音節,岑遲雙眉那天生溫和的弧度忽然起了銳鋒。
然而,岑遲雖然內心情緒劇變,嘴面上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溪心看見了這一幕,但他如沒有任何感知一樣,自顧自又補充說了一句:“略算一算,你差不多有十三年沒回師門了。”
岑遲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可最終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未再言其它,然後他就慢步朝禪房外走去。只是他前腳才剛邁出門檻,背後就又傳來溪心的聲音。
“十三年的變化……或許就算你現在回去,師父他也已經認不出你來了。”
岑遲邁出去的前腳還沒落實於地,滯了一瞬後,忽又收回了門內。
他慢慢轉過身來,注視著溪心,開口說道:“他最好能認不出我來,否則我仍會有些害怕,而他可能也會有些難堪。”
一反平時的形象,岑遲在同門大師兄面前,對他那位隔著千萬裡之外的師父說了一句很沒有敬意的話。這句話裡留存著些許賭氣的味道,偏偏他還說得十分認真,讓聽者輕易不能將其與賭氣這種孩子氣的情緒鉤掛在一起。
追溯起源,這種情緒是在岑遲十二歲那年萌生的。
他在那個無月漆夜離開大荒山草廬,膽戰心驚的狂奔下山,此後就一直沒有擺脫這種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的岑遲在年紀上處於一個人一生中鼎盛的時期,然而他對於他有再造之恩的師父,心中存著的那種涼了心的懼怕和敏感,一直還保持在十三年前那一刻。
“過了這麼多年,你在我面前,連說句軟話、哪怕是騙我一次都不願意,看來對於那年發生的事,你心裡的怨氣是一點也沒消了。”
溪心沒有計較岑遲對師父的不敬,只是有些無奈地開口。在說話的同時,除了剛才將掌間那一串佛珠擱在了矮案上,他又將環在脖頸間的那一長串佛珠取了下來,放在了矮案旁的床榻上。
“大師兄,我忽然發覺,你今天的話有點多了。”岑遲緩緩開口。他看著溪心取下佛珠的舉動,心中大為不解,語調也因此受了影響,話語間漸漸多了一份遲疑,“這不像平時的你。”
“你在這裡平時經常見到的那個人,只是一個和尚。”
在溪心說出這句話時,他已經走到了岑遲的身旁,然後他就展開一臂,搭在了岑遲肩膀上,邀他向禪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