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伍書的心意與他很接近,並且已經快要忍不住出言請辭了,但就在這時,他們忽然聽見場間女孩的聲音。
“厲伯父。”在厲蓋的下屬面前,莫葉也沒有避嫌稱謂,“在您正式回答之前,一定還需要提條件吧?”
其實莫葉開口之前,她就已經意識到,厲蓋不會那麼容易鬆口。而在旁觀他召留下屬的行為之後,莫葉在心裡也更確信了這一點。
厲蓋微微一笑,沒想到這孩子還能將理智擺得這麼清楚,或者應該說是她能這麼快就冷卻情緒,恢復理智。
女孩此言一出,厲大人也沒有出言反駁,微笑著應該是預設了,一旁的伍書和榮術這兩個剛才還想著退避的下屬頓時也稍微鬆了口氣。
片刻思酌之後,厲蓋平靜地道:“再等兩年,待你及笄時,我就會告訴你。”
“不會再繼增其它條件了吧?”莫葉知道自己的面子淺,應該很難說動厲蓋改變已做出的決定,那便只有在他未定的區域尋思斬其後路。
“不會再改了,否則就是失信於人。”說到此處,厲蓋的眼角流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隨後又道:“但在這兩年時間裡,你最好安分待在京都。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即便我想說,你也聽不見了。”
莫葉看清了厲蓋眼角浮過的那絲淡笑,心中暗想:軟禁?為了不讓我輕舉妄動,你也不至於把話說得這麼絕。
厲蓋在笑時,實際於心底卻是一嘆:兩年不長,但也不短,這丫頭越長大,心智越開闊,就越難糊弄了。希望到她及笄時,大哥已能接她回宮,或者三弟能夠回來,自己就可以結束這項麻煩的差事。
真不知道三弟領著她,十年間日子是怎麼過的。
莫葉整理了一下心緒,眼下除了答應,一時間好像也找不到別的出路了。立時答應,先抓住這個機會,如果以後能尋到別的辦法,再推翻這個承諾,主動權也仍算是還在自己手裡。
心裡雖然誠意不足,但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
所以莫葉先作出一番沉思狀,過了片刻後,才十分認真地點頭道:“我遵從。”
莫葉“表演”得很賣力,但仍有些逃不過厲蓋審視的目光。不過厲蓋早有預料,知道這孩子心裡肯定還藏著不痛快,只是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不論莫葉答不答應剛才他提的那個條件,實際上也是無礙其進行的。
稍斂心緒,厲蓋掃了一眼身側的兩個屬從,緩緩開口道:“作為你的長輩,今天初次見面,我準備送你一樣見面禮,也是作為你此後兩年可以生活得更穩妥的憑倚。”
莫葉也看了一眼一旁侍立的兩個黑衣男子,她本來有些想從最熟悉的伍書那兒探得些資訊,一個眼神的透露也好,但她最後又放棄了這一念頭,而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出言直接問道:“厲伯父何出此言?小女子現在還生活得不夠穩妥麼?”
“此事若要總結因由,還得說你的手。”厲蓋面上不表情緒,“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學劍麼?”
莫葉微微怔神,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只反駁道:“可你也說了,你不擅長劍術,幫不了我。”
“我的確教不了你劍術,但這把劍可以讓你安心。”厲蓋並未反駁莫葉的駁言,但他在承認了莫葉話語的同時,在舊的事物上,又提了一件他剛才未透露絲毫的事情,“你剛才在握這把劍的時候,應該也感受到了吧?”…
莫葉的確感受到了,那種回憶與現實的重疊感,但此時的她情緒已經比較冷靜了,理智佔了思維的主領地,便有些覺得厲蓋重提這話,話意有些古怪。
“這劍……”莫葉遲疑了一聲。
“只是讓你握一下,就能令你瞬間想起三年前的事,哪會太簡單。”厲蓋淡然一笑,單展一臂從榮術手中取走那把三尺七的長劍,橫在莫葉眼前,但並未拔劍出鞘,他接著道:“你看出了什麼?”
莫葉動了動唇,卻忽然道:“看不到。”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請厲蓋直言相告。
“這是你師父的練習用劍。你應該沒忘記,他有一把從不解離的軟劍,那把劍比這一把短一尺,但輕了卻不止一斤。”厲蓋說到這裡,聲音稍頓,繼而又道:“這兩把風格迥異的劍,你師父練劍時,慣用這長而重的一把,救過他數次的卻是那把輕的。現在你可以把這把他留存下來的長劍拿走,回去慢慢思考它的奧妙。”
“練習用劍,讓我安心……”莫葉的目光在厲蓋橫在眼前的長劍上停留了較長一段時間,隨後她側目看向伍書,目光又在他掌心託著的那個正方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