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但他準備親自去那客棧看一看,就召了兩個隨侍,與陳酒一起離開了居所。
兩個隨侍。一個是跟隨林杉最久的江潮,另一個是在前幾天那件事裡獲得林杉特別留意的山良。這二人無疑都是忠勇之士。但山良的觀察力之細微敏銳,更令林杉為之欣賞,並已經起意栽培。
這二人先一步進入客棧,片刻時間過去,一粒石子從某間屋子的窗戶裡彈出,落在地上。站在大門口的林杉見此一幕,這才從容邁步進了客棧的院子,然後朝石子彈出的那間屋子走去。
山良等候在那間屋子裡。江潮則不見身影,但聽客棧裡變得一片安靜,走在林杉身側的陳酒大抵能推敲得出,這個忠烈無匹的侍從去了客棧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
見林杉走進來,山良只是微微躬身行下屬禮式,並不多言一字。
林杉也只是點頭示意,然後他就在這間屋子裡慢步行走起來。貼著四邊牆走了兩圈,視線也由之掃視兩圈之後,他才看向山良。輕聲說道:“三個人是住在一間房子裡麼?”
山良立即搖頭回答道:“是各住一間。”
“指給我。”
——
去了侍從山良指的另兩間客房,林杉步入其中,也是挨牆行走了兩圈。沉默著將屋子裡所有事物盡數掃入眼底,然後他就默然出了屋舍。
站在幾間客房四環的小庭院裡,林杉的目光落在那一樹開得將敗的鈴花上,然後視線略微下移,看了一眼樹下的落花,忽然側目說道:“你們就是在這裡碰面的吧?”
與他並肩而立的陳酒當即點點頭。她也已經觀察到,地上落花的痕跡,隱約顯示出兩道空缺。正是因此,林杉才有依據判斷。這兩個位置站過人,並且停頓的時間還不短。
遲疑了片刻。林杉又問道:“他還有沒有說過別的什麼話?”
剛才在居所裡時,陳酒已經將她在客棧與那疑似林杉師弟的書生碰面的全過程都講了。但惟獨沒有提及書生問的那個問題,因為那個問題有意無意間涉及到了她心裡的某項未定抉擇。
此時林杉也是無心問及,但陳酒陡然聽他這麼一問,神情不禁微微一怔。
猶豫了一會兒,她終於還是告訴了他,那書生問的那個有些奇怪的問題。
“摘花的方式有幾種?”林杉輕聲將陳酒轉述的這個題面唸了一遍,這本來是那書生問陳酒的問題,此時他重複念出的語氣,則彷彿是在問他自己。同時,他臉上也現出較為明顯的疑惑神情。
待他默然思索了片刻,陳酒如她所預料的那樣,聽他又問道:“那你回答他了麼?”…
“我的回答是……”陳酒話至半途忽然轉向,“……難道不是一種?”
“你的回答不算有誤,但……”林杉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微微一笑說道:“我的這個師弟,有時做事會不擇手段,所以許多疑難在他看來,都不是隻有一種解決途徑。”
不擇手段這個詞,多少有些貶義。聽林杉對他唯一的師弟用了這個詞來形容,陳酒臉上浮現出微訝神情。
“他問你摘花能有幾法,問的可能不是摘取的過程,還是摘獲的結果。這樣一來,方法可就多了。”林杉仰頭望著滿樹隨微風搖曳著,如一排排小鈴鐺,但卻不能真發出聲音的鈴花,悠悠說道:“師父贈他單名一個‘遲’字,就是希望他行事都能稍緩些性子,另外也是想讓他多存些慈念。”
他將目光從花樹上挪開,再次投向陳酒,慢慢又道:“不過,我倒真有些琢磨不透了,他出於什麼念頭,會問你這個問題呢?若非我對他的瞭解,這個問題問得可真白痴,但他明明智慧異秉,是個天才。”
又聽林杉說他那師弟問了個白痴問題,陳酒當然知道他不是真有貶低的意思,於是聽這話只覺有趣,不禁莞爾。
林杉也是微微一笑,但笑容裡卻又蘊著些許疑慮。
“回去了。”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散開,攏袖朝客棧外走去。
——
對於與陳酒偶遇一面的那個書生,林杉對其身份的推斷依據雖然只有陳酒的描述,以及客棧裡留下的些許痕跡,可實際情況卻大致相符,只是他缺了一個機會親眼見證。
那布衣素服的書生正是林杉的師弟岑遲,他在三年前離開京都,一路找去了川西。在川西周遭遊走了兩年以後,又找到了北邊。
他本來沒有多少信心能在北地找到林杉,因為這片地方太廣闊,可人煙稀少,卻又匪類不少,他不太可能在這片地方逗留多久。回來到這個小鎮停歇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