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情緒起伏太過劇烈,臉上就難免有絲毫的顯‘露’。
德妃望著起身至一半,忽然定住了身形的王泓,不禁疑問道:“皇兒,你怎麼了?”
“沒……”意識到自己臉上的驚懼神情可能已經被德妃的眼光捕捉到了,‘精’神又過於系掛衣櫃裡藏著的那兩個人,王泓忽覺‘胸’臆一滯,話不及說出口,一陣猛烈的咳意就竄上喉頭,他咳得躬起了背。
德妃見狀不禁心頭微疼,連忙走過來,一邊輕輕撫著他的背,替他順氣,一邊因為擔心而責備道:“說是小心別受風寒,這就咳上了,你這孩子……為娘今晚上又要擔心得入不得眠了 。”
王泓本想說些什麼,無奈這一通咳來得太‘激’烈,他一時竟按捺不下去,連眼角都咳得溼了。
“毯子呢?!都在後頭磨蹭什麼呀,快點拿過來!”德妃朝去了屏風後拿絲毯的兩個宮‘女’吼了一聲。
兩個宮‘女’很快取了毯子回來,皆是手腳輕顫,有些懼於接近德妃,只將頭垂得極低的雙手將毯子遞過來。德妃似也暫時不管什麼姿儀了,一伸手就抓過質地輕柔的絲毯,然後扶王泓躺回榻上,替他蓋上兩重被毯。
因為多了一條毯子,佔了一些空間,德妃並沒有看見錦被掀開時‘露’出的那冊子的一角。
替王泓掖被角時,德妃捏了捏那條毯子,臉‘色’忽然又惱了起來,朝那兩個剛才去後頭拿毯子的宮‘女’叱道:“叫你們拿毯子,你們也不知道拿厚一點的來?!”
兩個宮‘女’被呵斥得身子一抖,一個字不敢漏出口,驚惶得將本就低著的頭垂得更深了。
德妃瞪了那兩個宮‘女’一眼——也不管她們此時是否看得見——然後她就視線一偏,又喚了兩個宮‘女’去後頭。
這後頭被喚去取被子的兩個宮‘女’果然速度夠快,並且取來的被子也足夠厚實,德妃照例要將那被子抓在手裡,卻不料這被子比那絲毯可是沉重多了,她險些沒抱穩的滑落到地上。
她一時又怒了,叱道:“這被子多久沒曬過了?溼沉得跟磚塊似的,這是能給人蓋的嗎?再去換!”
說罷,她一甩手將那疊得方正的錦被扔了出去。
兩個驚惶垂著頭的宮‘女’彷彿額頭上長了雙眼睛,立時搶前一步,將主子甩脫的錦被穩穩接住,然後快步又朝屏風後的衣櫃去了。
此時的二皇子王泓終於艱難地忍下了咳意,正好看見那兩個宮‘女’接被子的動作,他暗暗心一沉,看出這兩個宮‘女’正是德妃手下會使武功的那一類,連忙開口阻攔道:“不用了,只蓋這兩層,就已經很暖和了。”
德妃側目看了他一眼,就見他攤開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又說道:“手心都熱出汗了。”
德妃下意識在榻沿坐下,然後握起了王泓朝她攤開的那隻手,緊接著她就覺得王泓的手一片滾燙。她心下一驚,順著王泓的小臂往上一探,裡頭也是一片滾燙!
“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你身上難受都感覺不到的嗎?”德妃先是焦慮地朝王泓責備了一聲,然後她偏過臉,急聲道:“還站著做什麼,去傳御醫來!”…
又有兩個宮‘女’跑了出去。
待收回了目光,德妃又伸手探了探王泓的額頭,她不禁皺起了眉,驚疑說道:“難怪母妃剛才沒有察覺,你這額頭有些涼,身上卻燒得滾燙,這是怎麼回事啊?”
王泓淡淡笑道:“母妃別擔心,兒臣並不覺得如何難受,何況夜裡發燒是兒臣以前常有的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就只會叫別人不擔心,你宮裡的這些人聽得慣了,真就全不擔心了!”德妃憂心地責備了一句,然後她眼神微變,雙手捉起王泓那纏了厚厚一層布帶的傷手,滿目異‘色’地道:“難道是這外傷有變在作怪?從小到大,你還從未受過這麼深割到骨頭裡的劍傷啊!”
“母妃,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傍晚御醫來換‘藥’的時候,就見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王泓含笑安慰了德妃一聲,同時眼光斜睨,看見那兩個去屏風後衣櫃裡取被子的宮‘女’已經回來了。
這兩個宮‘女’懷抱兩疊錦被,觀察到此時德妃的情緒起伏較大,她們的眼神便有些瑟縮起來,不敢輕易靠近過來,只是微微垂著眸安靜站在一旁,就似兩樽木雕 。
宮‘女’一連去了後頭三次,王泓的心緒就起伏了三次,但見她們三次也都沒發現自己藏在衣櫃裡的那兩個宮外之人,他終於暗暗大鬆了口氣。
‘精’神放鬆下來,王泓便又有些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