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練習中出現,也就更別提將它們戴在身畔了。
然而在剛才,茶館老闆只是無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四人帶著的黑傘,而後卻在那年輕人掃來的目光中,尋得了一絲遙遠的熟悉感。
彷彿,這人如同十多年前,京都內城街上很常見的劍客,當你想要留意他們擱在桌上的劍時,他們的眼中就會閃現出敏感而警惕的神態。
如果你想再多看一會兒,就不難發現劍器的主人眼裡那種滲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卻不是武館弟子會顯露出來的。
那些江湖人絕大部分手裡頭都沾過人血,其中還有不少人做過賣人頭的活計,相比而言,武館弟子就顯得純良多了,天天拿著木頭練習,最狂暴時,也不過是打斷別人的骨頭。
骨頭斷了,還可以接起來,但一個活生生的人漸漸沒氣了,變得僵冷,殺他的人還要割下他的頭回去領賞,旁觀這種人的兇殘程度,似乎他們只需要透射一個目光,即可叫尋常人神魂驚顫、避而遠之。
按捺不住心神砰砰亂跳的茶館老闆飛快的擦著茶碗,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害怕起來。
雖說殺手行業也有他們業內的規矩,在他們的觀念裡,勞動就要得到報酬,因而沒有必要做無酬勞的事,不會對非目標人物行兇,但是看他們現在的神情狀態,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呢!這是又要做一單人頭生意的勢頭嗎?如果被屠的一方,也不是什麼良人,那麼這兩夥人打起來,自己的茶鋪怕是難免要遭殃了!
雖說內城的治安管得十分好。可就在本月。不是才發生了兩起惡性刺殺事件麼?
被殺的都是大官,一個似乎還是好官,可殺了人之後,那幫兇徒竟還把人家的宅子也燒了!另一個是即將送到刑場上砍頭的汙官。眼看著必死無疑了。那些兇徒還要連別人最後在囚車裡半刻鐘的活頭都不給。一定要搶在官方劊子手揚刀之前,急出一劍將他刺個透心涼,真是無比兇殘啊!…
看來皇帝陛下保留了官員養武衛的特權。不是沒有謹慎考慮過利害因果的。
但前面那兩次兇殘事件,都是發生在當官人家裡,跟百姓毫無關係,即便那些兇徒真想著來京一趟不容易,要順路搶幾家橫財,在巡防嚴密的京都內城,他們也休想施展開拳腳。
就說本月這兩次兇案,參與的兇徒就都全部被京都府官兵以及官方高手圍堵撲殺乾淨了,百姓生活絲毫不受困擾。
但是……現在自家的茶鋪是臨時搭在城外啊!
如果他們等會兒要動武,京都府即便要派人,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而海邊臨時設立的巡防隊能管得過來麼?
茶館老闆的思考方向,漸漸陷入一個滿是恐怖的泥沼裡,他只覺得拿著抹布不停擦著茶碗的手,漸漸有些發麻,後背明明感覺涼颼颼的,手心卻汗溼了一大片。
直到……那個年輕人又沖茶鋪夥計點了一碟炸蠶豆,一盤南瓜餅,茶館老闆的心神忽然又稍微安定了些。
雖然那年輕人仍然安靜端坐著,兩份佐茶小食上桌,只見那三個少年在吃,但茶館老闆旁觀這一幕,卻恍然間想到了一個他之前因為過於緊張而忽略掉了的問題。
說到底,這四個人裡頭,有三個都還只是半大孩子,會不會是自己多慮了?
並且除了那年輕人目光不善,可能是他性格如此吧?其餘三個少年,都是生有一副好面相。看上去他們除了有些懼怕那年輕人的臉色,其它時候,就跟尋常孩子沒什麼兩樣了。
或許這幾人純粹只是什麼武館裡的弟子。
京都內城早在十年前就擴大了兩倍,再經過近幾年的不斷建設,內城的居住人口和商戶繁華程度,也比以前更為豐富,每天都有新增的商鋪。武館雖然是個特例,但也是官方承認的存在。
可能這幾個人所在的武館,才剛剛掛牌收弟子,他們還沒怎麼融入帝京這個大環境,所以在自家茶館沒見過他們,也屬正常吧?
不知不覺竟把他們跟那些兇狠的亡命徒聯絡在一起,真是有些對不起人啊,還好自己剛才沒有把這意思表露出來。茶鋪老闆想到這裡,暗暗舒了口氣,手上擦碗的動作,也稍微緩和下來一些。
茶鋪老闆卻不知道,自己剛才心起的那番由猜疑到緊張的推敲思索,其實有一大半都是正確的,只是想偏了關鍵的一點——這四個人今天這趟外出,並沒有接殺人的任務。
否則,茶鋪老闆剛才還在心中搖擺不定的殺人砸店的設想,很可能要全部實現。並且此地不在京都內城,相對而言,對鐵器的管控令,遵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