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一個人在京都,每天是怎麼生活的,有沒有照顧不好自己的時候?
自己這樣騙她,對她來說,是不是殘忍了點?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挫折,會不會因為這次的事,傷到心神?
倘若從剛剛抱著她離開京都那時開始,就把黎大姐派給她當娘,她長大以後,也必會是這麼認為了,那至少現在她還能找個人倚一下心。
&nbs。萬◎書◎吧◎ 。nsb。Cmp;可是這樣又是不行的,如果這樣做,待她長大,迴歸王家的時候,她要受到的傷害可能更大,而且無端還要把黎大姐拖累進來,這樣不行……
……
如果那位吳姓御醫知道,自己好心的一句話,卻反而招致林杉的心緒陡然加沉,他一定會後悔至極。
然而吳醫師聽著九娘說的話,再看著林杉此時臉上的神情,他卻想偏了。之前腦海裡蹦出的那絲雜念,忽然再次展開:原來林大人的心裡始終牽掛著別的女子,難怪對身畔明媚佳人心如止水,只是不知道佔著他的心卻又不現身的女子究竟是誰,這不是耽誤人麼?
林杉的確是心繫一個女子,所以他才會明明也有些愛惜九娘,卻始終無法對她再走近一步。而就差那一步,九娘便也可以走進他心裡,完全驅散他心裡的那抹殘影。
那個在林杉心裡佔滿了空間的女子,並不是故意不現身。而是早已經香消玉殞。但她把最美好的一面留在林杉心裡。她不會再出現了,不會主動從他心裡走出去,而他又恰好執著著,絲毫不捨得把她的殘影從心中揮散。
但這個使林杉的情感一直處於被動的女子。卻不是此時他在牽掛的那個孩子。
他一直很小心的保管著佔在心間的那抹殘影。也正是因此。他才會一直那麼傾心照顧她的孩子。
可是到了現在,他雖然仍隨身攜帶著她的影像,卻把她的女兒丟在了千里之外。他彷彿看見那個女子臉上的憂愁,心裡也隱隱有些不安。
這是近十年間,他首次離那孩子那麼遠,那麼久不去看她,並且這個時間與距離,在今後可能還要延長下去。
……
思緒至此,林杉自己也已經感覺到了心意觸動,耳畔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沉悶了一些,他知道這樣下去的確不妥,綿長一個呼吸之後,漸漸也平下心神。
握著九孃的手略微一緊,他緩言道:“你也知道,我會忍不住想,不過我現在聽你的話,不想了。”
頓聲片刻後,他又說道:“等廖世回來,他那兒肯定有奇藥,你便不會這麼擔心了,也可讓我舒服一些。”
九娘聞言,目露盼望的神情,點頭說道:“也不知道他家離這兒遠不遠,希望他能快些回來。”
林杉說什麼,九娘便信了,也不多考慮考慮。…
一旁的吳御醫卻不這麼認為,對於病人的病情,他仍然不會什麼宛轉言語,開口直揭真事兒,淡淡說道:“要是廖世回來了,聽他的話,或許能有別的辦法讓林大人緩和病痛,但……卻未必是好辦法。傳言廖世下手的藥,都是很猛烈的,不比尋常啊!林大人虛弱如此,若再讓廖世施狠藥……”
“看來,廖世的名聲,真是差到不行了。”不知道是林杉真的信任廖世,還是隻想在此時九孃的面前給廖世豎一個威信,好讓她放心,對於吳御醫的話,林杉用不太友好的語調錶示否定:“但如果不是我想要活下來,廖世可以不屑於對我用他的藥。”
一路行來,林杉對同車御醫的態度。一直很是禮敬,甚至在不久前,九娘因為擔心焦慮而失言對御醫說了重話,他都要提醒一聲。
而他的這些表現,並非是在有求於人的時候故意為之,與他相處過的人,都傳他的心性像是天生的縝密而隨和,即便他曾經從幕帳裡走出,直達作戰軍隊的前端,乘坐亭車縱橫於烽煙矢雨之中指揮戰鬥,也是極少有焦慮的情緒外露。
他似乎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
但只要曾有一個人見過他發火,便不會有人真那麼認為。
像他這樣的人,倘若一旦有什麼事觸碰到他的禁制,那麼他所表現出來的情緒,便讓身邊熟悉他的人,更覺畏懼。
聽出此時林杉話語中透露得並不多的某種情緒,吳御醫微微怔神,想起了一個傳言。
據說行跡隱遁,對誰都看不上眼的廖世,卻唯獨有些懼怕林杉。不過他二人的交情倒是不淺,林杉剛出事,廖世就似忽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了一樣。看來他二人之間,從未斷過聯絡,這可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