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有一段沒一段的聊著,算是繼續醒酒提神。
不知是楊陳頭腦還暈乎著,還是他已經投心於王哲,所以也沒有再隱瞞,他的一句話,使大家知道一個有趣的事。原來楊陳習慣將全部家當放在他的這輛馬車的底部,所以導致這輛馬車的車身比尋常馬車要重很多,自然走得也平穩些,可就是有些苦了這匹馬。
馬車行過一條沒有什麼人行走的安靜街道時,王哲忍不住鬆開一隻提著馬韁的手,屈指敲了敲屁股下坐著的車底板。聽那聲音,若有心分辨,的確能感覺出這車板是中空的,顯然其中的空間放置的就是楊陳的家當什了。
王哲忽然一笑,說道:“楊兄弟真是個灑脫心性。昨天傍晚就那麼把車留在商隊最後頭,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車被商隊遺落在後頭了,那你可就算是一無所有了。”
“在下當時也不是沒猶豫過,不過……”楊陳捏了捏額頭,深深一個呼吸之後,接著說道:“我本來就是白手起家,如果真那麼倒黴把車丟了,我沒病沒殘,硬命一條,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頓了頓後,楊陳又補充了一句:“總之是不能耽誤你們朋友聚面飲酒的興致,再說,昨晚我粘你們的光得以同飲,那酒的確醇美,丟了家當陪酒錢也算我賺了。”
“哈哈哈!楊兄,你說的這兩樣東西,可能在旁人的眼裡價值懸殊,看樣子是你賺了,但我卻有不同看法。”王哲朗聲一笑,隱約之中,對楊陳的稱謂已經發生改變,“富貴別人事,再貧亦是家。即便你的被絮破了洞,衣服打補丁,但是屬於你的、陪伴於你的東西,便留了你自己的氣息,印有自己的記憶,擁有這些的踏實,是銀子難以買到的。”
王哲說罷又扭頭看向卜羽,問道:“認床認人還認房的酒瘋子,你說是不是?”
卜羽連連點頭道:“你說得沒錯。我還是頭一天心中通透了,我為什麼會認床,原來是這個道理。王兄,以後你沒事多找我聊聊,也讓我得以開導,你昨晚跟燕鈺說了那麼多,我是一句都插嘴不上!”
王哲輕輕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卜羽後面說的話,等他再看向楊陳,就見楊陳眼中流露出一絲明悟了的神情,點頭說道:“以後在下的小窩就落在兄臺家中了,只是在下閒野慣了,恐怕一時還有一些習性難以全收,如果有做得不妥的地方,還請兄臺直接言明。”
“此事好說,楊兄不必覺得約束。”王哲微微一笑,隨後換轉話題,緩言問道:“楊兄,我有幾個關於車行路上的問題,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聊一聊?”
“既然是涉及到在下行業內的事,兄臺儘管問吧。”楊陳點了點頭。
王哲微微一笑,放下心中所顧。直言問道:“你跑過最長的路單是哪裡?”
“最長的……”楊陳略回想了一下,“應該是陽陵郡到京都,用時一天兩夜。”
王哲目露一絲疑惑,隨即問道:“為何是偏向於走夜路呢?為何不是兩天一夜?”
“主走夜路,是因為出發前的一天,讓馬休整了一日夜。中間的十幾個時辰馬不停蹄,到達目的地後。才好再休整一天。”
楊陳很快做出回答。言語流暢,不似作假。然而王哲卻因為他的這番回覆,思考起一個新的問題。
“噢……這兩座城郡之間相隔約有六百多里路。然而因為路況複雜,只有接近京都這片地域是一路直達的坦途,臨近陽陵郡有四百多里全是崎嶇山路。我見過最快的馬車也需要遠超這個距離所需要的時間,才能到達。為何你卻能快那麼多?”
面對王哲的這份質疑,楊陳不禁也猶豫了一下。但他終是選擇直言以待:“因為我抄了近路。”
“抄近路?”
楊陳說了實話,反而令王哲愈發不理解了。
王哲的質疑是有根據的,因為他沒有聽說過,從京都到陽陵郡能有比尋常馬車到達速度快上五個時辰的近路。如果有。像陽陵郡那麼糟糕的路況,不會沒有車伕不提此捷徑。
楊陳淡然一笑,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我從山上過去了。”
這句話是楊陳第一次對別人說出口。因為熟悉陽陵郡山路的人很難想象,楊陳可以趕車登山。他就算願意說。怕也只會被人當成笑談,在陽陵郡的地理環境為背景下,這樣的擇路方式譬如痴人說夢。
楊陳不喜歡與人爭辯,另外這條捷徑的公開與否,可能關係到他以後再接這條路線的生意是否好做,所以他就從未將此事當做閒事與別人說過。…
知道王哲可能也不會相信他這話,同時也知道王哲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