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疑團。
但她疏忽了一點,此時那御醫不說話了,她也什麼都不說的話,車中氛圍就有些過於平靜了,至少容易讓林杉的注意力移到她身上,察覺她眼中蘊著的心思。
不過,似乎是天意要助成這痴心女子的一點願望,當林杉正要抬眼去看九娘時,忽然聽到車外傳來一聲遲疑著的輕喚:“林大人還安好麼?”
車外的人,本來無意打擾車中的傷者,只是有一件事,已經擱在他那兒許久了,但又必須由車裡的人拿主意。車外的人正因此心焦著,忽然聽到車內傳出說話聲,似乎是那傷者已經醒了,便忍不住探問了一聲。
廖世回家之前叮囑過吳御醫,不臨萬不得已的情形,不允許將車門開啟。吳御醫雖然覺得廖世施藥總有一股狠勁兒,心存質疑態度,但在醫道大理上頭,他的意見與廖世完全同路。林杉的外創面積太大,在較為密封的房間裡靜養,都尚有餘虞,跟別提開門受風了。
但要隔著厚車板與外頭的人對話,也是要頗費些聲氣,好在對此,廖世走前竟也考慮到了。
御醫挪過放在車角的一隻盒子,開啟取出紙筆。那筆不需要墨汁,就可以在紙上劃出痕跡,只是筆跡顏色比墨跡稍淡,御醫握著筆的手勢也有些奇怪,字跡似也因此變得歪扭起來,不過並不影響閱讀。
飛快劃了“何事”二字,吳御醫將字條從背後車板上一條細縫裡推了出去。
很快,又有一張紙從那細縫推了回來。回來的紙平整疊了三重,展開後,裡面是一段用墨跡寫就的文字。墨跡早已幹了,看來這封簡信是早已寫成了的。
沒錯,這信就是兩個時辰前,林杉還在燕家商隊佇列裡,在土坨鎮的土丘林駐步時,他的得力下屬,技研一組組長駱青寫下的。
信裡,寫的是江潮失蹤的事。
燕家商隊今日行程的決策責任人燕鈺在順利會合邊軍騎兵隊時,將這信交給了騎兵隊的右將軍羅鈞武,然後就擱置下來。
得知這信裡寫的是公事。在林杉不方便知曉的情況下,為了不耽誤公事的輕重緩急,右將軍可以拆閱信件。
知悉內容只是提到,林杉的下屬找一個人去了。勸望安心,羅將軍便也沒太將它當一回事兒。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林杉的下屬去找的那個人,居然能尾隨騎兵隊,一直到現在他才發現。
更讓羅將軍訝然失言的。是這個人身上的傷情,他怕是在快撐不住了的時候,才讓騎兵隊發現了。此人身上的傷情,幾乎也是隨時可能奪走他的性命。
在最初匆匆閱讀那封信時,羅將軍只是詫異了一下,他不明白,丟失了一個下屬,大致相當於丟了一個兵卒,為何那個叫駱青的人,還要為此特意留信稟告?
到了此時。他才意識到一絲不對勁。那叫駱青的人,怕是因為不想讓林杉擔心,並且他自己也有自信尋回不見了的那個屬下,因而才會在信中將情況寫得比較簡單。
不過,不管信中未寫清的事情細節嚴重到什麼程度,至少這個丟失的下屬,是在自己隊伍裡找到了,那便無事了。
可是當這位下屬表示一定要見林杉,並還拿出了自己的腰牌,羅將軍才禁不住焦慮起來。
駱青留下的信。先從車板夾縫裡推送進來,車中的吳御醫剛剛為林杉唸完信上內容,板縫裡就又有一張紙推送進來,這次才是羅將軍的筆跡。
墨跡未乾。在推送的過程中糊了一片,但大致上未影響閱讀。吳御醫照例為林杉念出紙條上寫的一行字,林杉在聽完後,臉色微微變了。
“真是挺會胡鬧。”林杉深深吸了口氣,平緩又道:“把門開啟。”
吳御醫與九娘頓時同聲制止:“不行!”
林杉微微眯起眼:“他能追到這兒來,如果不見我。你信不信他可以玩死自己?”
九娘失聲道:“那你呢……”開口只三個字,她便說不下去了。
“廖世也沒把話說絕。”林杉身形一動,“我自己來。”
林杉剛攢力往車門方向挪了一步,便脫力坐了下來。
在城郊半個月的治療休養,只是讓他恢復了意識與腦力,身體的各項機能尚與廢人無異,但又不像廢人那樣完全失去控制力。然而他雖然可以用強悍的意念控制肢體行動,但憑他此時的體力儲備,這麼做無異於與車外堅持要見他的那個人一樣,在玩命。
吳御醫再次認同了廖世走之前的決策,並且他對廖世的單項支援,在此時又更進一步,如果時間能夠倒退回去,他或許要建議廖世把藥再下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