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卻比什麼溫言勸慰都有效,立即提醒到王泓一件事情。
王泓的眼光果然定住了,然後他就掙著要起身。
小星扶著他的肩膀,讓他坐起來,又掀起被子蓋在他腿上。再扯過榻角兩個繡枕壘在他背後,讓他能靠坐的舒服些,然後她就從榻上下去了,只站在邊上。
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髮梢衣角,小星就接著說道:“關於那位林先生的事情,他去了北邊的最初兩年,因為背後燒傷面積太大。病得嚴重。連續臥床休養了一年有餘,此事我一直在用書信往您這邊傳,後來因為我遭到意外監禁。信也斷了。逃出監牢後,我與之前聯絡的信使失去了連繫,而從北邊回京都一趟又是萬分困難,所以我就乾脆未再思考逐步通訊的事情。而是耐心住在那位先生休養的住所附近,每天做一次觀察記錄。”
話說到這裡。聲音稍頓,小星就彎臂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雙手遞到王泓面前。
王泓接過那冊子,指尖彷彿還能從冊子封面上觸控到些許小星的體溫。他沒有立即將冊子翻開,而是緩言問道:“你簡略說一說,林杉如今怎樣了?”
小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林先生剛到北邊的前半年身體狀況最為危險,半年後才真正進入燙傷的癒合期。待外傷完全封合後,他的恢復速度就變得快了起來。我重獲自由的時間是去年秋十月,林先生那時候已經開始處理事務了,至今年初,飲食以及外出活動基本都恢復正常。”
得知了這個訊息,王泓眼中果然浮現一絲笑意,舒了口氣地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憑林先生的能力,怎會輕易出事呢。”
他的話音剛落,室內忽然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彷彿是拳頭砸在木板上發出的聲音。
小星眉梢一挑,抑聲說道:“有人!”
說罷,她已經敏銳的覺察出那聲響傳來的方向,腳下星步交錯,人已經閃身到了榻尾一段屏風的後頭。…
王泓正要阻攔,但比起小星的敏捷身手,他還是慢了一些。不過,小星地察覺方向是對的,寢殿內室那道潑墨四君子屏風後頭,果真是藏有一個人的。
對於此人,王泓本不準備對任何人提起,但現在小星既然主動發現了,就有些瞞不下去了。
先於所有人將此人的身份透露給小星知道,這事兒也不是行不通,小星的辦事能力和嚴謹做派他是信得過的,並且這個屏風後的人說起來還與小星去北邊三年所查的事情有著些許關聯。
只是,此人身份特別,他認為自己有必要親自過去一趟。以小星的風格,在他的寢宮發現非皇宮內的侍人,免不得要先給那人一些皮肉之苦。
王泓默然斟酌著這些細微事端,已經快速翻身下榻,趿著鞋就往那屏風走去。
然而他才剛剛走到屏風的轉角處,還沒來得及等他看清那後頭的事情發展成什麼樣子,變故又生!
這一次的變故,來自寢殿外。
德妃來了!
照皇家規矩來說,二皇子王泓雖然不是德妃的親生兒子,可王泓一樣要侍德妃為母。更何況總的來說,他其實就是德妃養大的。
猶記得他小時候糟糕的體質,晚上睡眠中最容易起病,也最是麻煩。德妃為照顧他長大,多少個夜晚是熬過來的。
那時的德妃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一個女子精力最旺盛的青春時光就這樣貼給一個養子,對於王泓來說,從某種意義上評價,德妃養他的恩情甚至比他的生母十月懷胎的艱辛還要來得沉甸。
因為白天發生的事,以及數種只有自己心裡知道的原因,今晚德妃顯然是難以入眠。在旁人看來,她這是擔心受傷的夫君,以及傷勢未愈的兒子,實屬人之常情。
王泓對於德妃夜裡過來探視,當然也不會心存異議,並且此事他應該早能預料才對。白天騎馬時他的手傷二度裂開,在御醫那兒重新包紮的時候,那位先生從頭至尾都繃著臉,以示他對二皇子手上的擔憂,以及隱隱還有責備之意。
從表面上看,只是手掌心被利器劃破一道口子,可實際上,這道傷口切膚太深,都傷至手骨骨膜了。首次包紮時,御醫翻開裂口清洗,都能看見裡面白色的骨節。這樣的傷勢。容易惡病發於內,外面的皮傷都癒合了,皮下的裂口卻正在化膿,毒血蝕骨就再難醫治。
對此表面簡單卻暗藏險惡的外傷,御醫絕不敢馬虎,同時也很怕擔責任。因為身份有差,御醫們無力對皇子殿下說得太多。但也是因為一個身份原因。他們必然會將此事稟明德妃,因為德妃說的話皇子殿下再難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