績上做出什麼成就,但就愛護自己的尊榮羽翼這一點上說來,卻是要比現在坐在眼前的這個新朝王氏皇帝要精細得多。…
如果是前朝那位皇帝臨著今天這事,且不說待他趕來時必然會挨一頓多大的怒斥,很有可能還要罰俸擔罪,只說前朝那位皇帝待怒氣稍消後,一定要大作潔身之舉措,召出幾百來號宮人,薰香沐浴少說得折騰個十天半月,再罷朝幾天……哪像現在這位……
禮部侍郎邊抒鶴一邊這麼默默在心裡想著,一邊也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在這個陛下似乎正在沉思冥想的時間提醒請示一句。
經過了今天這件事,陛下還沒有朝下級臣工動過怒發過火,但依禮部侍郎邊抒鶴多年在朝堂、在衙門裡察言觀色得出的經驗來看此時的陛下,他只覺得陛下是還能為了什麼事而剋制著心情不發火,這並不表示陛下心裡就沒有怒氣。
邊抒鶴很想為維護陛下的尊容儀態而做點什麼,但他又實在擔心,怕自己恰巧撞在怒火噴發的正當口上。
至於禁宮侍衛長上官英,他剛才向陛下請罪,又很快由陛下明言赦免,此時的他應該心緒較為輕鬆才對。但看筆挺如一杆槊似的站在圓背椅側後方的他此時臉上的表情,顯然他輕鬆不起來。
即便陛下口頭上赦免了他,在場這麼多人也都聽見了,憑他數年間觀察陛下的行事性格,事後也絕不會再翻舊賬,但對於他而言,失職的負罪感仍然存在。並且陛下一刻不換掉那身因為他的失職而被痰灰汙了的錦服,他心裡的歉疚感就沒有停歇地一寸寸積累。
該不該直言勸諫呢?
上官英的心緒也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但他的猶豫比邊抒鶴稍弱一些,因為他希望為陛下分憂的意願,比邊抒鶴多了幾分忠誠待主之心。
但在今天,他沒能來得及將心中斟酌了許久後終於決定下來的忠誠說出口。
因為陛下先一步開口了。
微垂著眼眸,既像是在休息養神、又像是在沉思著什麼的王熾,稍抬起了些眼皮,啟唇說了兩個字:“回宮。”
…16635766486810298364+dliineda+1059……》
1055、博弈
他這一站起,身周無論遠近、無論是官是兵,全都單膝跪拜下去。。 更新好快。
而當他正要邁步出大帳時,他前腳才剛拾起,還未待落下,不遠處街道上就傳來“轟隆隆”齊整的踏步聲。眾人皆聞聲側目,就見一大隊步卒跑步前來。
禁宮‘侍’衛長上官英乍一看這陣仗,只以為是兵部的人來了,但在定了定神仔細多看幾眼後,他就從步卒方陣的前面辨出了京都府尹蔣燦的身影。
蔣燦趕赴此地,一居然沒有騎馬。他不是習武之人,體力有限,跑來這最後一段大致是靠左右兩名副將提拎著兩邊肩膀,就這麼一又拖又拽撐著來的。當然,這並不是他不想來,才被生拉硬拽,他是實在跑不動了。
在離廢墟前臨時搭起的那個大軍帳還有來步遠時,才只看見了帳頂尖角的京都府尹蔣燦就已經在心裡有了主意,陛下定然就在那帳中了。
而在接近大帳五十步遠時,蔣燦的視線角終於足夠將帳下的諸人看清,再次確定陛下所站的位置,他臉上就堆滿了自責負罪惶恐的複雜表情。他此刻深切地體會到,要在徒步狂奔了數里之後,跑得快要斷氣的身體狀態下,還在臉上表‘露’出這麼多樣化的表情,是一件多麼考驗臉皮的事情。
他此時無法看見自己的臉,所以他在體會到了一種新感受的同時,又忽略了一件比較關鍵的事情。
——人在這種端情況下,根本就沒法完美地裝出這些種表情,除非這些情緒真是發自本心。
在離大帳下那站在眾官兵跪拜中心的兩人還距有十來步遠時,京都府尹蔣燦終於暗暗一咬牙,甩開了身邊扯著他左右臂膀一起跑的兩名副將,膝前一屈軟,朝帳中陛下跪了出去。
這兩名副將當然知道蔣大人甩手的意思,他們在連忙鬆手的同時,也沒有繼續再向前跑,就在當地跪拜下去。
“撲通”一聲跪倒在陛下面前,京都府尹蔣燦已是泣不成聲,口涎鼻涕齊出——其實他這是一上奔跑得‘激’烈,給‘激’出來的——嗚咽了幾聲後,蔣燦才聲音破碎得不成一句的嘶啞呼道:“陛下,罪臣救駕來遲,罪臣雖萬死難恕……”
王熾剛剛被廢墟埋了片刻,此刻‘胸’腹間那莫名其妙爆發的內傷又開始隱隱作祟,催得他‘精’神有些不濟起來。就如禮部‘侍’郎邊抒鶴心裡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