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她平靜的開口又道:“白桃姐姐何出此言,我問的是義兄的境況,有何不妥?”
“我可不記得家主還有第二個妹妹。”白桃輕挑一笑唇角,“拿下這半夜竊入宅邸的女飛賊!”
站成一排的那十幾名擺著僵硬臉色的家丁終於動了,毫無疑問,是向莫葉撲了過來。
雖然已經提前做好了以寡敵眾的心理準備,但等到真正動手時,眼見著十幾名七尺壯丁一齊撲過來,僅從這勢頭上看,就讓人心裡覺得訝異。何況這十幾人裡頭,大部分都是莫葉已經眼熟了的臉孔,熟悉的人忽然眼露兇光,聚起了狼群獵捕之勢,更是迫得人一時間心神震盪。
莫葉微微一愣,對面那十幾人就多迫近了兩步。在白桃眼裡,她這樣子就如一個已經嚇傻了的小丫頭,束手待斃只是轉瞬間的事情。
然而這樣的停滯情緒只持續了片刻工夫,數息過後,白桃就聽見耳畔傳來金鳴之聲。
白桃已經知曉莫葉身懷武藝,實力並不像她外表那樣身姿略顯單薄。雖然明析此事不過一個月時間,但卻在精神上給白桃造成不小的刺激,本是她監視的目標人物。竟能反過來瞞騙她這麼久?因而在此時,雖然眼見莫葉是孤家寡人進的宅子,己方卻是人多勢眾已經編好籠子,白桃卻並未從內心裡輕視於莫葉。
金鳴聲呼嘯而至。白桃素手纖纖,屈指在下顎、耳畔、頭頂數個部位狂舞,但沒有一絲柔美之感,雙手略帶著鷹爪般的猙獰。
因為從莫葉那邊投射來的幾枚銅錢帶著奪命般凌厲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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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內城的刺客“清掃”工作已經連續進行了快半個月,因為行動過程刻意低調,所以也沒有對城中居民的生活造成多大影響。不過,對於清掃一方而言,這十多天裡的收穫並不理想,因為能搜查到的刺客餘孽全都是屍體,不是屍體的便都是逃脫掉了的。…
但在今天。總算也抓了個活的,還不是那種隨便就能替殺手組織丟命的死士。
在有此收穫的同時,厲蓋心裡也早存了一份預備的考量,要將這還活著的女刺客保持活著的狀態送回統領府關押待審,除了要防範她半路上想辦法自絕活口。還要防範可能在回去的路上,還有她的同行來殺她滅口。
在厲蓋接掌的事務中,但凡有與死、活這兩種事相關時,便常常是留活口與滅口這兩種極端狀況縱橫交錯,這也是得他多年這麼鍛鍊下來,思維方式也有些習慣在兩種假設中隨時跳轉。
如果不是要送皇帝回宮,這路上斷然不能再出絲毫岔子。厲蓋絕對會將那女刺客擺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絲毫不離的親自送她回統領府,讓她在接受嚴刑審訊之前先破例嘗一嘗皇帝出行的待遇。
而儘管厲蓋肩上擔著更為重要的事情,沒能送這女刺客一程,那他也將自己精心訓練出的近衛留下了一大半,外加上京都府的官兵也被他召過來。所以押送女刺客回京都府的隊伍,也是浩浩蕩蕩排了幾百人。
這陣仗,是實打實的比三年前卸任吏部尚書萬德福斬刑那天派出去押囚的官兵還要多了數倍。
三年前,押送囚車去法場的官兵似乎正是因為派少了,所以才使罪臣死囚萬德福還沒被囚車載著送達赴死地。就被幾個殺手在半路上三劍六眼的給刺死了,令他比斬刑還多吃了兩下。
那一天,眼看萬德福總也難逃一死,殺手們這麼做似乎有些多餘。但只有秘審萬德福的幾名刑部官員心裡知道,這個死囚還有些應該吐出來的東西嚥著,就看他見了鍘刀後還能不能鬆口了。所以才會有人一定要將其滅口,哪怕只是讓他去死的速度快了一點點。
而在今天,厲蓋派了更多的人押送一個女刺客進監牢,也是出於這一重擔心。想當年萬德福在牢裡多少還被審出了一些東西,死在行刑的路上,對還抱有一絲期待的審訊方而言,損失幾乎可以忽略掉。但看這個女刺客,還沒開始審呢,一定要抓緊了。
然而世間諸事總有許多人力無法控制的變數,就連許多慣以操控事端為特長的謀士也常常陷身事端之中,把不穩控制的門道。
厲蓋覺得他安排押送的人手已然充足得過分,即便遇上半路跳出來要行滅口之事的殺手,也足夠應對了。最糟糕的結果可能就是自己這邊的兵卒要折損些許,但有自己培養的親兵侍從在隊伍裡,這種人員上的損耗應該也是可以很快被控制住的。
但令厲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派去押送女刺客的軍卒果然在半路上遭到了殺手的突擊,但來的殺手竟只有一個人,而且也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