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他之前,你怎麼確定他把護甲穿在正面了?”
“雖然這猜正反也是賭了一半的運氣,不過。平時有些細節還是看得出的。”岑遲揉了揉又開始有些亂跳徵兆的心口,緩了口氣,然後接著道:“他本來是丞相指使監視我們的人,一直都在防備著。因而他不會把身體空門讓給提防著的人。這一路行來,他都是走在我們背後的。”
“哦……”方無緩緩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才道:“看來你對高潛的留心之處也不少,這樣一來,以後沈涇跟著你,也叫人放心多了。”
岑遲從方無的話裡聽出了一重別的意思,當即說道:“老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該走了。”方無也不繞圈子了。直言相告:“你的毒已經解了。高潛也殺了。還有什麼事是需要我幫你的呢?或者說,接下來的事我幫不了你,不如就在這兒分別吧。”
……
……
“鏘—”
莫葉雖然沒有正統的練過劍術。但臂力早在簡單而刻苦的練拳運動中磨練出來了,此時她的心神已經鎮定下來。一屈臂將三尺七的長劍一次拔出,過程無一絲凝滯。
這把劍的鞘雖為硬皮質,但在鞘口是有鐵質環卡的,這劍刃滑出來時,速度越快,刃口輕微的震顫聲也會稍顯不同。
耳聞剛才莫葉拔劍出鞘的聲響,仍然凌空穩握空劍鞘的厲蓋已能清晰感覺到,此時主動拔劍的莫葉,與剛才抖著手接過已出鞘長劍的莫葉,心神所向已完全不一樣了。
而很快他又看到,莫葉握著長劍,立於眼前,目光點在劍尖,然後緩緩筆直下移……
這其實是他剛才收劍前的樣子。
莫葉的確在模仿厲蓋,同時還在思考他剛才如此般“掃劍”時說過的話。…
凝神片刻,莫葉看見光潔的劍刃上隱約映出自己的臉,腦海裡則紛繁閃過諸多念頭。如這般靜默了一會兒,她握著劍的手角度一偏,但不再是如之前那樣失控棄劍,而是還劍歸鞘。
隨後,莫葉環起手臂,如畏寒的人一樣,將自己剛才握過劍的手探入另一臂的袖管裡。
“即便厲伯父願意教授,我也學不了師父的劍術。”莫葉望著厲蓋微微一笑,“即便今後我還是決定要學劍術,也不能用這一把。它,太像一個人,會讓我感覺到很大的壓力。”
聽著莫葉說完這番話,厲蓋卻沒有出聲。
莫葉終於又將目光投向一旁的伍書,卻見他此時微垂著眼眸,沒能透露絲毫情緒出來。見此情形,莫葉暗暗輕嘆,在武神上司面前,連伍書都不敢有絲毫逾越。
稍整心神,莫葉終於將環著的雙臂鬆開,自然垂在身側,然後才緩言道:“厲伯父,您準備送給小女子的禮物,是不是可以選的?”
莫葉並未忘記,伍書手裡託著的那個方正匣子,是他從統領府院裡的兵器房拿出來的,所以性質應該跟那把長劍差不多了。
其實這事也不用瞞了。如果侍劍武衛榮術的職責一直是安靜站在一旁當劍架,那麼伍書似乎變成了一個展示臺,並未藏掖著那枚小匣子。
但厲蓋對於莫葉此時的舉止言行還是感覺到了一些訝異,他的確是準備了兩樣東西,本來是想讓她先做一個選擇,沒想到剛才她那麼快就選定了,沒有分絲毫注目於另外一樣東西上。但她很快又放棄了她做出的選擇,這讓他不得不心生質疑。
“你剛才已經把劍拔出來了。”厲蓋思忖著開口。
他既然已經讓伍書把那東西從武器房拿來了,便沒有存狹隘心,可儘管如此,他仍需要探問一下莫葉的決心。
另外,這樣準備贈送的東西,雖然與這孩子的祖上牽帶著些淵源,但大部分附著的是鐵狂的心血凝聚,不能兒戲。
對於厲蓋的質疑,莫葉心裡也早已做出選擇。
最初時,她是手上棄劍,而現在,她已在心中棄劍。
如她所言,她認真地思索了一番,也已是很明確的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難以學成師父的那種劍術。
回想師父距離她最近的那次出劍……這種劍術,似乎不是靠練習就能得成的,
而另外一邊,伍書雖然垂眸不語,但他剛才去兵器房取了某種“兵器”後剛剛返回時,他臉龐上肅穆以待的神情,莫葉並未忘記。由此可見他手中託著的東西,所代表的某種意義,很可能也是極為難得的。
莫葉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那是金銀財寶。這類東西,不說厲蓋的態度,只說伍書對赤金的態度,都不會嚴謹重視到那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