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所有宮奴勉強透過今天二皇子殿下設下的關卡,領著新的背誦任務被遣退,華陽宮會客主殿裡這才恢復了安靜。
這一通折騰,二皇子王泓也覺得有些疲累。屈一肘在案撐著半邊臉,他臉上現出沉思神情,望向坐在一旁的王晴,淡淡說道:“這樣下去也不行,我的時間生活也被打亂了,還得想想新的辦法。姐,你不是說要幫我想想的麼,你可想到什麼新點子了?”
“姐也幫不了你,這種事擱在我那兒,直接就趕走了,但這方法明顯不合你用。”王晴搖了搖頭,慢慢又道:“不過,若論出點子,而且還是這類小偏門的學問。你真應該去找諾諾那丫頭。別看她才十一歲,葉醫師送她去女學的那幾年,全都鑽到玩兒裡面了。小腦瓜子裡攢的鬼點子多著呢!”
王泓眼中一亮,但很快又黯下去。發愁說道:“可一時半會兒的,弟出不了宮啊。”
王晴一聽這話,立即就明白了,她這弟弟是要託她幫忙呢!這種為懲罰折騰僕人為目的地智慧,也不好交由僕人帶話去問,對此姐弟倆是心照不宣。
果不其然,緊接著她就聽王泓說道:“姐,你幫我帶話問她。可行?”
“你以為我就那麼容易能隨便出宮啊?大多時候都是靠那丫頭進宮來接應才成。”王晴盯了弟弟一眼,語氣漸漸又流露出一絲惆悵,“但最近這三年,葉醫師離開了太醫局,諾諾妹妹也不怎麼來了,我也好久沒有出去逛逛了。”
思及三年前在海邊發生的事,葉正名離開太醫局的原因,王泓陷入了沉默。
對於葉正名離開太醫局的原由經過,王晴雖然是皇帝的女兒,但她亦如事外之人那樣只知表象。以為葉正名真是因為一次失誤診治,傷得眼前她這位皇弟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所以才被父皇一怒之下遣出太醫局。
憑皇帝以前對葉正名的倚重姿態。乍一看此事,彷彿皇帝的態度驟然變得太快了些。但除了用天子一怒來解釋,王晴與事外人一樣,是真的再找不出別的緣由依據了。
所以當她看見弟弟王泓沉默了,還以為他仍是在為華陽宮裡那群用不慣的奴僕而煩惱。
斟酌了片刻,王晴又道:“皇弟,不是皇姐不幫你,只是葉家出了些事,即便我能出宮。最近這些日子裡,也不好拿你那件事去打擾諾諾妹妹。你且再忍耐一段時間吧。”
聽了這話,王泓微微一怔。緊接著就鬆開了慵懶撐面的手,坐正了身,肅容說道:“出了什麼事?”…
看他這姿態,顯然華陽宮裡的奴僕雖然煩人。但在他心裡,比起奴僕狡纏之事,顯然葉家的事更重要些。
“你不知道麼?”王晴臉上滑過一絲意外的表情,但她很快又釋然了,緩容說道:“也難怪你被瞞著,就是前幾天發生的事。”
接下來,王晴就慢慢將幾天前皇帝遇刺,阮洛雙手嚴重燒傷的事情說了一遍。
葉正名照料阮洛的傷勢,一葉居也關門歇業快半個月了。
聽完王晴的講述,王泓訝然半晌,末了輕嘆道:“那天我出宮去接父皇,現場並未看見他,竟就此忽略了,咦……”話剛說到這裡,他神色一凝,“那天我與父皇同乘回宮,父皇亦一字未提他,難道也是疏漏了?”
王晴嘴角動了動,正要開口,她忽然又唇形微僵,視線定在了會客殿大門處。
王泓順著她的視線朝門口看了一眼,同樣的神色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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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箇中年男人。
此人腳踏登雲靴,一身明黃袍服,雪銀絲線繡作祥雲在肩,赤炎絲線繡飛龍圖騰在胸前,青玉帶懸紫珠流蘇,傍晚已趨微弱的夕陽光輝落在他的身上,反照出流光溢彩、傲然風華。
皇帝駕到。
殿內正在談話的姐弟倆人卻沒有提前聽見半點聲響,御駕到達,負責唱迎的太監啞了不成?
皇帝來得有些突然,而且沒有給人半刻準備時間,儘管他是殿內這姐弟倆的父親,但他就這麼直刺刺站在門口,還是把室內他的兩個孩子嚇了一大跳。
雖然都已成年,但面對父皇,王晴與王泓姐弟倆還是一齊露出了孩子般的怯意。他們乍然看見門口的中年男人時,還在座位上怔神片刻,然後才離席朝父皇大禮跪拜。
皇帝伸出雙手,一左一右將膝下一雙兒女虛扶起身,帝君不怒自威的臉上,現出一抹父親面對兒女時才會露出的慈愛微笑。
寒暄了幾句,三人循序坐下。
王泓正準備喚僕婢服侍茶點,卻見父親揮了一下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