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阿保機整整胸前的衣襟,噙嘴一笑,挑眉道:“貴使可以回覆梁王,我契丹願意出兵一萬——”
“一萬?夷離堇?你是在開玩笑麼?”敬翔差點跳起來,一萬兵馬,難道他準備出去旅遊踏青麼?
“是你先和我開玩笑的!”面色一冷,絕世霜華的面上浮現起一層冰霜。
“我契丹的男兒個個南征北戰、勇猛無比,豈是你中原那些文弱書生可比?五萬石糧食說不定可以養活你們十萬精兵,可對於我們契丹勇士來說,這些不過是塞牙縫而已!貴使是聰明人,這一點不會看不出來吧?”
“你——,你不要太過分!這分明是在敲詐!夷離堇,咱明眼人不說瞎話!大傢什麼情況對方都清楚,你契丹一直以來都掠截我中原邊域百姓,我堂堂大唐威儀天下——豈是爾等邊塞蠻夷可比——”
“那是以前!!張大人——,天可汗已死!大唐已非昔日的盛世,還請大人莫要再以先祖的風光嚇唬人——”阿保機一聲恥笑,眼底帶著不屑看向敬翔。
鄙視的眼神、不屑的神情,深深地刺激到了敬翔。聽著阿保機的敘述,頓時覺得似有一團棉絮堵在了自己的喉頭,用力吐出一口氣,只覺得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那樣的虛無飄渺——
“十萬石——,夷離堇再不滿意的話!敬翔便會回去,再不踏足你契丹半步——”
邊說著,敬翔轉身踉蹌而去。
帳僚之外,一朵浮雲飄過,將一大片草原都覆蓋上一層陰影。也遮蓋了帳內阿保機絕美的側臉,杯酒掩面,只露出紅潤揚起的嘴角。修長的手指撫過細長的眉眼,喃喃自語:“想不到,我們會這麼快就見面!該怎麼招待你呢?我的小姑娘——”
洛陽新建的行宮之內,朱溫正在大發雷霆。閃著寒光的利劍每一次劃過,都帶起糝人的割肉聲——。
“廢物——!所有人都是廢物!你!你!你!都該死——”
皇帝、皇后被劫,還是在眼皮子底下!有此能耐的,除了李克用,就是梅葚了!那獨眼龍被梅葚打殘了!至今還在隴西苟延殘喘,他怎麼會來截一個傀儡皇帝?甚至還劫走了他的皇后!
“梅葚——,一定是你!你這賤人——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將手中的三尺青鋒狠狠地朝門口扔去,朱溫狼狽的喘息著。
“夫君——,還在生氣麼?”張氏帶著一個丫鬟,端著瓷盅款款而來。
“夫人?你怎麼來了?”見到張氏,朱溫暴戾的臉上總算稍稍緩和,將腳下的幾具屍體踢開,緊皺著眉頭。
“還說呢!你一發脾氣,方圓百里的蛇蟲蟻獸都不敢出來!朱福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才來告訴我的,來!這是我剛為你親手做的參湯——,嚐嚐看!”
一邊將丫鬟手上的瓷盅端在桌上,一邊命令人將屍體抬出去好好安葬。張氏看著朱溫氣成這樣,心中不由微微嘆息。這個梅葚,怎麼就和朱溫搞成這樣?才一直聽朱溫回來說著梅葚又立大功,怎麼才幾月不到,就成了仇家?
“夫人?在想什麼?是不是頭又疼了?”朱溫看著張氏的面色不善,關心道。
“怎麼會?我這老毛病了!先前吃著梅葚開的藥,已經好多了!卻不知道怎麼最近又犯了,不過還好,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沒以前那麼疼了。”張氏溫婉一笑。
“又是梅葚——”朱溫正要端起瓷碗,一聽見張氏有提及梅葚,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將手中瓷碗一放,靠在椅中抑鬱不語。
見丈夫又生起氣來,張氏微微一笑,來到朱溫身邊,道:“夫君和這梅葚丫頭定是上輩子的冤家!真是水火不容,可偏偏有貞卻對她念念不忘,一直吵著要去見她!你這做父親的,就不想想辦法?”
“見個屁——這小子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這梅葚也是他要的起的?讓他衡量衡量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你別老護著他——”朱溫暗想或許這張惠說的真沒錯,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她梅葚的。想著,朱溫重新端起手邊的瓷盅,端在手中,朱溫微微皺眉。
“怎麼了?夫君?”見朱溫一直端著,並不動口,張氏疑道。忙轉身像朱溫走來!
“砰——”瓷盅摔在地上,碎裂一地。正在張氏愣神的當口,朱溫一個彈跳,像她衝過來,拉起她的右手向外衝去。
“刷——”一柄利劍阻擋了他們的退路,張氏順著利劍看去,卻是方才隨她而來的小丫鬟。榴紫的裙角裂開,濺溼了一大片褲腳,殘留的餘跡,是參湯裡的枸杞。
“小初——,你想做什麼?”張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