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一個個指洞,我貪戀著那清朗的月色,鬱結的心情也仿似稍稍好轉。
幾天了?我沉思。
自那日燈會被擒回來之後,我便再沒有出過這落華院。
除了往來送信的幾位墨者,我也再沒有允許人進入到這裡。想起那日的路梏,說是心中不鬱結的話,那絕對是騙人的!不管他是有什麼理由,總之,他出賣了我!
這樣一個做了人家半輩子影子的男子,真的就那麼純潔麼?我疑惑了。
有點冰冷的指腹摩梭上自己的唇角,想起那日的擁吻,心中仍止不住的振顫。是和他的愛戀太深,還是我實在太眷戀我那純潔的過去,事到如今,竟已經再也分不清。
和朱溫的戰事已經大局已定,接下來的,便是最後的收尾。那被蒙在鼓子裡的亂世梟雄,至今尚不知道,他的幾乎所有的同盟,在我軍攻進去的第二天,便接連著投降於我。
期間,我不斷的做著壞人。離間將軍和下屬、離間王爺和將軍、離間將軍和將軍。好好的一個龐大軍事聯盟,被我離間的支離破碎。
不得不說,李存勖的軍事才能實在是令我吃驚,他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明白我的指示,作出最精準的攻擊,我想,若不是我和她之間原先那曖昧不明的感情,我們會是最完美的拍檔。
李廷鸞和朱友矽都給我寫過不少的信,可是每當信封傳到我的手上的時候,信封的口總是開著的!雖然對於這種偷窺人家隱私的事情很不滿意,可是被囚禁在這裡,我也無可奈何。幸運的,裡面所講的一些話,無非就是想我、思念我之類的話。
他們真的是白費了那番心機了,其實,在我心中除了那死去的安巴魯,唯一能讓我心動的兩個男子,也僅僅是路梏和司天辰而已。
路梏變得越來越難懂,我想膽怯如我,已經有了放棄的想法,唯一剩下的司天辰,留下的,是那淡淡的遺憾!倘若,他會等我。等我到我自由的那一天,我說不定真的會靜下心來,安安分分的在他身邊做一個什麼都不懂、只會裝傻充天真的小女人。
摸上脖間的玉鎖,一抹紅潮襲上我的面頰。
如果是他,定會懂我吧?
清冽的月光是最公平的,它無私的將那朦朧而迷幻的月色均勻的撒向了所有的角落,伴隨著那冰冷的寒風,勾起的,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遐想。
在我不知道的百里之外,同樣有一個人也正在對著這月色沉思。
簡潔樸素的帆布包裹著的,是一具健碩的身體。橫躺在一棵高聳入雲的禿樹枝上,那人卻彷彿是粘在了上面,紋絲不動。
柔和的月色撒下,照耀出來人絕美的五官,幽暗如星辰的眸光之下,隱藏著讓人看不清的情緒,瀑布般的長髮在寒風中飄散開來,迷濛了他的雙眼。
“一個末路的梟雄,居然也會靠著別人的身份活下去!該是讚美你能屈能伸呢?還是要趁機好好的取笑你一番!堂堂夜帝鳳仙、契丹國權利最大的男人,也會對著月色感嘆萬千!”禿樹的樹幹下,逐漸轉出一個欣長的身影,同樣的絕美無鑿、同樣的不可一世。
“你就取笑吧!這也沒什麼!這天要換了,神仙也擋不住!到時你,我實在好奇你的身份!聽梅葚的話說!路梏現在是和你在一起?”樹上的人兒頭也不回,平淡的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你自己的弟弟,問我做什麼!?他已死!與你再無瓜葛!”樹下的人泯嘴一笑,甚為諷刺。
“是啊!他死了!幫我轉告他!如果他不再出現的話,或許,我再不想見到他!至於梅葚——我幫他接受了!天煞孤星、轉世鳳凰!即使不為她這要命的八字,我也要她好好的留在我身邊,償還她給我留下的恥辱。”樹上的人兒仰頭看著明朗的月色,勾起嗜血的嘴角。
“所有人都希望得到她!這樣的女人,註定不可能是你或者他一個人所有,你又何必執著與此呢?她屠了你所有的族人,你僅僅是這樣隨在她身邊,倒底是想做何打算?”
“你猜?呵呵——,老實說!我一點都不生氣!甚至有了一點解脫的感覺。你能相信麼?我回去過!我刨出了我族人的骨灰,將之都拋進了大河!”樹上的人勾嘴一笑,眼神興奮的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
“你果然是瘋子!!!”輕輕一嘆,樹下的人擺擺手。
“你呢?我該叫你什麼?房莫?還是佟羽?還是房颯?契——,居然還有比我還喜怒無常的人!有這麼多身份很有意思麼?”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恨而已!我和你不一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