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匍匐在地上。
“起來吧!老人家,昨晚過的可好?”我問道。
“啊——是……是是。好……”由於不明白我的意思,老船伕還沒有開口說話,額角上就滲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單手支起下巴,我有點無聊的挑起眉頭,若不是昨天的心血來潮,我實在不想在這種時間來審一樁盜竊案件。況且,若要調侃這種老實巴交的百姓也著實沒有什麼意思。斜眼看了看靜跪在老船伕身邊一聲不吭的少年,我抽了抽嘴角。
遙遙的對著少年伸出一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稟大人,他……他叫陳小三,大家都叫他三娃子。”老船家陳五連忙道。
“大膽——。”韓盡忠一聲厲喝,將老船伕嚇了一跳,也將一邊的我也嚇了一跳,猛的一抽涼氣,我狠狠地瞪了一眼韓盡忠。而後者顯然並沒有注意到他英明神武的頂頭上司此刻正在面色不善的瞪著他,手中的堂木一拍“啪——”的一聲,差點讓我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大人是在問他,你插什麼嘴?”韓盡忠微腫的凸魚眼一瞪,倒是擺出了幾分官威。
“呃……額……是是。”陳五低下頭去,發黑的臉皮驚得直抽抽。
我看著韓盡忠,額角滴下一滴冷汗。碰上這樣“盡職”的下屬,還真不知道是大幸還是不幸。
“陳小三,本官問你!昨天趙皮癩子說你偷了他二十兩銀子,可有此事?”
“……”少年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呔——!!你這小子!大人在問你話,你為什麼不回答?!”又是韓盡忠。
我面黑。
“韓大人——,這案子還是你來審好了。”
“呃……啊!大人贖罪!”終於明白過來,韓盡忠嚇的連忙躲在一邊不敢吱聲。
我看向少年,其實從武漢沿著長江一直到了南京,我幾乎很少聽到這少年講話。除了偶爾詢問一下時間和地點之外,我幾乎就會忘記這個少年他會說話。只是一路行來,和他的短短一個多月的相處,我還是不相信這個少年竟會是一個小偷。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的耐心來撬開少年的嘴,看了一下神色緊張又害怕的老船家,我轉頭看向趙皮癩子。
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像癩皮狗一般的匍匐在地上,趙皮癩子再也沒有了昨天那般囂張的氣焰,因為身上早以被皮鞭抽得皮開肉綻,沾上鹽水之後嫩肉開始向內翻轉,引得趙皮癩子一陣陣抽痛。畏懼的雙拳握緊,趙皮癩子嘶啞道:“沒……沒有。”
“有也不敢,對嗎?”我冷笑。
斜睨了一眼韓盡忠,後者一愣,看著我直直的眼神,嘴巴咧的老大。我眼神順著門外一瞟,他才恍然大悟,帶著一班屬下退出門外,只留下我、趙皮癩子、陳五爺孫倆。
看著韓盡忠將門關上,我才淡道:“趙皮癩子,聽說你在這江淮一帶也算得上是個名人。”
“……”趴在地上,趙皮癩子不敢回話。
“那如果我問你,對於這江淮一帶的水路、山道、密道等等,你是否也能說個一清二楚?”我問。
“……”聽到我的問話居然與盜竊一事毫無關聯,趙皮癩子疑惑的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復又低下頭去,小聲道:“稟大人——,小……小的雖然不能說是全部知道,但要說個大概還是可以說的清楚的。只是大人若要在詳細一點的話,屬下可以找道上的朋友幫忙。”
慢慢地,我勾起嘴角,輕嘬了一口茶水,再次看向趙皮癩子的時候,竟不由得欣賞起他來。是個聰明人,說話拿捏的恰到好處,甚至乎還能順著機會像我獻殷勤。這樣的聰明人可還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我眯起眼,笑起來。
“很好。我想你不會讓我失望!另外,倘若你洩露了……&8226;”
“回大人……小的只為大人您做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小的也是什麼都不知道。”聽到我稍微鬆了口吻,趙皮癩子終於輸出一口氣,打蛇隨棍上,臉上綻開了笑容。
“恩……罷了!昨天是我自己沒有表明身份,不知者不罪。你也得到了你的教訓,現在還是回去吧!最近江寧不太平,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去吳王府找我。”我一揮手,打發了趙皮癩子出去。
有了我這麼一個大靠山,趙皮癩子也不會再執著於那早不見蹤影的二十兩銀子的事情了。畢竟像他那樣的破皮無賴能夠為一個一品大員辦事的機會還是不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