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準方位,一腳踏上去。兩個人都清楚的聽到那一聲“咔”。
自端盯著他抽緊的下巴,隨著那一聲“咔”,手機鈴音消失了,她心裡一滯。
他打橫抱起她,回了個身,進了臥室,準確的找到了床。那潔淨的,散發著清香的床。在倒下去的一刻,他聞到的氣息。是他熟悉的氣息。那是她的身體,和她的床,合在一處時,能讓他覺得心跳加速、血脈賁張,同時,又無比安寧的氣息——他的心忽然的寧靜下來,如同一艘迷航的船,忽然間看到了燈塔。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她翻了個身,被他拽住了。他看到她踢蹬的腿腳,眸子又是一暗,轉身起來,抓住她的小腿,伸手替她脫了鞋子,立時三刻,將那鞋子丟的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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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雲與波的悽迷 (二十二)
她只覺得腳上一涼,心都要涼了……他的大手捉著她纖細的腳踝,隨她踢;她的腳踝被他大力的握住,她只是用不上力……她緊咬牙關,手邊能抓住的東西,全都朝他丟過去。枕頭,也只有枕頭,他根本不躲閃,也絲毫傷不到他……他俯身下來,嚴絲合縫的壓住她的身體,空出手來,去剝她的衣服。手有些抖。也找不到正確的方式。他只好使蠻力,撕扯著她的衣服。聽得到外衣拉鍊繃開的哧啦哧啦的響聲,內裡的毛衫被他粗野的推了上去,然後,他觸到了她的肌膚。他的喉間逸出滿足而沉迷的一聲,深深的、深深的吻在她的肩窩上。他知道,這裡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的身體在發抖。可是她一聲不吭。他用力,她也用力。只是,方向不同。
他想要擁有,她想要拒絕。
自端緊咬牙關。
這是她沒有見過的蠻橫和粗暴。
就她知道他並不愛她,可是,他也從來沒有用這樣的方式傷害過她……她的心和人要被他的怒火吞噬了。
倉促間,她看到了天花板。那美麗的孔雀翎羽。她在多少個清晨醒來,朦朧模糊間,看著這樣的美麗綻放在眼前?沒有他,只有她自己。寂寞的她,欣賞這寂寞的美。
他怎麼能明白?他要的只是她隨時在這裡;要的只是她這個人……
堙她心底的悲涼慢慢的擴散開,只覺得那股頂在喉間的、讓她拼命抗拒的力量在慢慢的消失。
眼睛仍然是乾澀。真是奇怪,她此時是這麼的痛,卻刺激不出一點點的淚。
她感覺到她的手被他鬆開了,她抬手,撫著他的背,隔著毛衫,是他緊繃的肌體……
佟鐵河只覺得背上一陣酥麻,他閉上眼睛,低頭,深深的,將臉埋進了她的髮間……他沉重的身體伏在她身上,她沒有再掙扎,只是輕輕的,她撫著他的背。
很輕。也很重。
她自己,則很用力的在呼吸著。
他能感受到她胸口的起伏、劇烈的心跳,他也是這樣。他收緊了手臂,穿過了她的背頸,將她抱在懷裡。
自端突然的推開鐵河,跌跌撞撞的爬下床,衝進了衛生間。
她扶著馬桶,突然的嘔吐起來。
鐵河被她推翻在床上,有那麼兩三秒,他的大腦出於缺氧狀態。
自端也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
其實已經什麼都吐不出來。她只覺得心裡苦,嘴裡也苦——她坐在冰涼的地上,將衣服一點一點的拉好,好讓自己沒有那麼冷。
他出現在她眼前,拿著熱毛巾,伸手過來,覆在她臉上。那溼熱掩住了她的口鼻,她抬手抓住他的腕子,用力的扯開。他固執的再將毛巾按在她臉上,替她擦著臉。
他將毛巾丟在了一邊,看著她,看了很久。
然後,他將她抱了起來。她的身體在他臂彎間繃緊。
他說:“別怕。”
別怕。
他深吸口氣。不讓她怕。也不讓她覺得噁心……他還記得,她說他噁心。原來,不是假的。是真的會這樣。
他將她放在床沿上。然後他抬頭,四下裡看著,他去將那兩隻像芭蕾舞鞋似的鞋子撿了起來,握在手裡,端詳著,只比他的手長了一點點。他過去,蹲下身,替她穿上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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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了似的,看著他。他有些凌亂的發,他生出胡茬的腮,他頸上的胭脂痣,他揉成一團糟的襯衫下襬……她的呼吸有些阻滯。
而他,連著那柔軟的鞋,他將她的腳握在手裡。
良久,仍是沒有出聲。
他站起來,走到外間,從地上撿起她的護照,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