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收了。手心裡一空,好似落了什麼似的。她下來炕,拿了自己的手袋,把它收好。佟鐵河看她這麼寶貝這個,心裡倒是覺得辦了件好事兒——他哪兒知道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自端對著鏡子梳著頭髮。
佟鐵河默默的等在一邊看著,等著她。
她從鏡子裡看到他,比起早上來,他這會兒樣子閒閒的,氣息也柔和的多。她呆了一呆。
“景自端,你快點兒來啦,我爹爹都回來了,準備開飯了,你還要三催四請啊?”是自颯的聲音,她拍著房門,“啪啪”兩下,一把推開,“你們倆,快啦,都等著呢。再不來,我可要說出好話兒來了啊!”她笑嘻嘻的,看到自端正在梳頭,說著“真是臨上轎現扎耳朵眼,還這不緊不慢的呢”,她就走過去,伸手奪過桃木梳來,用手挽住自端的頭髮,幾下子,給她挽成一把頭,拿起自端手裡的水晶髮夾,給她把頭髮固定住,“另一個呢?”她奇怪,看一眼梳妝檯上,並沒有。這水晶髮夾本是成對的。
“丟了。”自端說。她且心疼呢。很喜歡這對髮夾,用的也順手。那會子沒了一隻,她總覺得彆扭。
華語第一。
“丟了?”自颯聽她一說,想了一下,說,“我那裡有一對一樣的嘛,等下我拿給你。我又不挽發,留著沒用。”
自端笑笑,說:“你留著吧,這還是四哥……”她倏地住嘴。四哥,鄧力昭。她這麼順溜的叫出來。水晶髮夾,是鄧力昭送她的禮物。是買了一樣的兩對,自颯和她,一人一對。這是哪年的事兒了?好像過去很久了似的。
自颯好似不以為意,只是說:“我得找找,肯定沒扔。”她笑了笑,“找不著也沒關係,那家店我還記得,下回再去維也納我就去一趟,我給你選。多選幾個,你這長頭髮打算留一輩子的啊,用得著。”她回頭,對著佟鐵河招手,“走啦,都坐下了,就差你們倆。鐵子也是,說來找你,也不見影兒了;我就早說來叫你,奶奶愣不讓,說讓阿端睡一會兒……天,我爹爹你大伯,一年就這一個生日,你忍忍,家去再犯困,好吧?睡仙哪你?怎麼覺那麼多……”自颯這一串子說出來,自己都忍不住笑,拉著自端往外走。佟鐵河比她們倆走的快,已經出房門了。
自端給姐姐說的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頭髮,很快的回頭瞅了一眼鏡子裡,那水晶髮夾的光芒,一閃,刺進她的眼睛來。
水晶髮夾,鄧力昭,鑽石筆……鄧力昭!
她不由的鬆開了手。
自颯不管她,只管和佟鐵河在前面走著,一邊走,一邊不知說了什麼,哈哈大笑,非常的爽朗。
阿端,看著點兒阿颯……
姐。姐……
自端看著自颯的背影。
房門在她身後慢慢的退開,“哐啷”一下,捧在門後的花架子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自端心裡一哆嗦。
接下來一整晚,自端都心神不定。
壽宴擺在了家裡的大餐廳。今天,除了公務在外的的景和仰和自翊,景家的人都到齊了。席面上其樂融融。
顧悅怡也特地早早的趕過來,還親自下廚去,做了兩道拿手菜,給壽宴添了彩。她坐在景老太太身邊,多數時間是沉默的,偶爾和老太太,或者左手邊的東方青說幾句話,聲音是低低的,語調也是慢條斯理的。
自端並不看她,好像她是透明的。
這樣一家人聚在一處,除了新年,就只有長輩們的生辰。
自端從進來,就一直在笑著。她知道自己這會兒臉上的笑恐怕是不那麼自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這和樂的壽宴上,不會有人發現的。
她看著滿面紅光的大伯,看著鬚髮皆白的祖父、慈眉善目的祖母,看著如膠似漆的自竣夫婦,看著柔媚驕縱的自颯,還有顧悅怡……每個人都在笑,笑的開懷,這是多麼幸福的場景。
她卻覺得心裡躁動,恨不得抓住什麼東西撕扯一下似的。沒有辦法排遣,沒有辦法。
她正坐在大伯的右手邊,大伯不停的關照她吃這個、吃那個,好像過生日的是她。她笑著,跟大伯撒嬌,說大伯,再這麼吃下去,我真的要變小肥豬了。大伯笑容滿面,說變小肥豬才好呢,反正都嫁出去了,沒關係,是不是啊,鐵河?
鐵河說,大伯說的是,胖一點兒沒什麼不好。
。
鐵河說著看自端。他開始並沒有注意自端的異狀。但只見她吃東西的樣子,竟然有些硬塞的意思。想著她早上那副神情,不禁微微皺眉……她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