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了。
就是這麼一個小發現,讓兩個人的爭執,突然的停頓了。
他不說話,她發著愣。
一直到爺爺的看護出來催促他們——爺爺說他倆再不進去,他餓的要提早去見孔夫子了。
……
自端只覺得額頭上不停的冒著汗,靠在床頭,她慢慢的閉上眼睛……四姐剛剛說什麼來著?顧先生,惟仁?她輕輕的“啊”了一聲,她看了一眼床頭的小鬧鐘,已經六點!她還來不及拿起電話來,已經聽到外面的門鈴聲。她抬手按了一下還在燙的面頰,已經聽到四姐應門。她停了停,下床。
惟仁正站在門廳和四姐說話。轉眼看到自端紅腫的臉,原本掛著溫和的笑容的臉上,表情一下子僵了。
自端轉臉避開,躲著他的審視。
惟仁看著她的臉,問道:“出什麼事了?”
“沒事啦。”她請他坐下。
惟仁把手裡的雛菊和一隻花瓶交給四姐,卻沒有坐下。
“還沒事。”惟仁聲音都有點兒變調了,心疼的看著她臉上的掌印,那青紫色的印記讓人怵目驚心。掌印很大,必是個身高臂長、出手勢大力沉的男人。他心裡陡的一沉,伸手過來。
自端卻微笑了一下,藉著轉身,避開了。她這一笑,牽動臉上的肌肉,頓時又有些痛,她咧了一下嘴,說:“真沒事。凡事總有第一次。”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惟仁的手垂下來。
自端坐下來,她有些出神的看著惟仁。離婚的事對著父親說出口,似乎最難過的一關已經過了。可她一點都不輕鬆。只是這些,她不想也不能對惟仁說。
惟仁嘆了口氣,問道:“晚上想吃什麼?”他換了個話題。今天一天,他在工作,可是心裡都是她。擔心。
“有什麼好建議?”自端眨著眼睛。她有點吃不慣四姐的菜式。聽到惟仁這麼問,倒是挺想出去吃飯。 “我們出去吃?”
“什麼出去吃。在家吃。”惟仁皺眉。她半張臉都是腫的,出去?她真是的。惟仁差點就要伸手敲她的額頭。可是看到她的臉,又忍住。
“我這個樣子,確實不適合出門。”自端懂他的意思。
“你想吃什麼,我們自個兒做。”惟仁看著自端。心裡一陣酸一陣甜又一陣苦。她現在,得有多艱難?可是還會對著他笑。他忽然覺得自己來錯了。對著他,她辛苦。但是不來看看她,他不安。
“我想吃匹薩。”她忽然間想吃。
“那玩意兒有什麼好吃,一股子臭膠鞋味兒。”惟仁道。
自端按住胸口,瞪惟仁。
惟仁笑著,“那個也好辦,叫外賣好了。”
“四姐不讓。”她臉都皺了。現在真是被四姐看的死死的。四姐,拿著媽媽的令箭呢,對她的胃操著生殺大權。惟仁啞然失笑。
“改天帶了材料來做。”他笑著。
“這個你也會?”她驚訝。
“會。”他看著她,停了一會兒,說,“跟承敏學的。”
“惟仁。”自端聽他提到承敏,稍稍愣了一下。
“她教了我很多招數。”惟仁說。聰明伶俐的承敏。
自端也在想著承敏,那個在她面前,大聲而堅定的說著“我愛顧惟仁”的女子。勇敢而乾脆。她輕聲的說:“承敏是個好女孩子。”
她看過他們的照片,承敏站在他身側,那般的笑容明媚。那笑容在她眼前晃著,忽遠忽近,承敏的聲音,也在忽遠忽近……還有她那遙遠的記憶,穿著白襯衫的他,那年輕的臉,窗外的蟬鳴……她摟著大黃,眼前濛濛朧朧的他的臉……那閃亮的手鍊、那丟在地上的衣服……那隻不知所蹤的熊仔……她以為她只是出了神。
耳邊有人不停的叫她的名字,“阿端阿端”,好煩啊,她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不要打擾她……她嘆了口氣。
“她怎麼樣?”惟仁焦急的問著醫生。她剛剛在家裡,就在他眼前,身子軟軟的,倒在了沙發上。
醫生舒了口氣,說:“沒危險。有些疲勞過度。孕婦在這個階段狀況不十分穩定,還是應該以休養為主,另外,也儘量不要刺激到她……”醫生看了惟仁一眼。都看得到女病人臉上的傷。
“等等!”惟仁忽然打斷醫生。
醫生有些不快的轉頭看著他,“怎麼?”
“孕婦?確定?”惟仁問。
“怎麼你還不知道?”醫生反問。
惟仁沒回答。他細心的發現她有異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