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嘴角帶著溫和的微笑,捋了下楓樺的額髮,低聲道:“楓樺,退役以後,咱們做點什麼?”
“嗯……”謝楓樺倚在李巖身前,小聲道:“結婚麼,你有錢買戒指?”
李巖小聲笑道:“可樂拉環行不行?”
劉硯的思緒從疫苗裡抽了出來,他認真端詳手中第一層的地圖,眉頭深鎖,神色越來越凝重。
“怎麼了?”聞且歌回來了。
劉硯愕然抬頭:“你怎麼沒問我?”
聞且歌:“出發前你解釋得很清楚,只有一個紅色的匝,推上去我就回來了。”
劉硯點了點頭,聞且歌又問:“你表情不太對,圖紙有什麼問題嗎?”
劉硯緩緩道:“希望沒有問題。”
“這是什麼。”聞且歌說。
“這是附屬機構,在我們南邊的一個壓力工房,中間有一條鋼橋連著,採用了前蘇聯太空站型號的子機械室系統。”劉硯道:“這個工房從建好以後就是廢置的,我怕當年的那個設計師,還加了一道安全鎖。”
聞且歌道:“安全鎖怎麼了?”
劉硯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們現在正在七千米深的海溝邊緣,這個安全鎖能保護我們在平衡的條件下……算了,希望不會出現這種糟糕的情況,中央電腦應該能控制。”
聞且歌疲憊地嘆了口氣,在劉硯左邊坐了下來。
“開個匝而已,這麼累麼?”劉硯道。
聞且歌笑了笑。
劉硯右邊坐的是謝楓樺和李巖這對小情侶,謝楓樺伸手過來,搭著劉硯的肩膀,摸了摸聞且歌的頭,笑道:“聞弟,好久不見了。”
“楓樺姐。”聞且歌笑容帶著說不出的帥氣與溫柔感:“又見面了,恭喜你們。”
劉硯:“變個魔術給楓樺看,她一直惦記著你的魔術呢。”
聞且歌傷感地笑了笑。
李巖說:“聞弟的槍法很準,很厲害,他救了好幾次我的命呢。”
謝楓樺點頭道:“聞弟是好人。”
聞且歌搖了搖頭,額髮耷拉下來,遮著左邊眉毛。
劉硯側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聞且歌將額髮捋起來,側頭道。
劉硯搖了搖頭,聞且歌和從前叫囂著“劉硯,我總有一天要殺了你”的少年已經不一樣了。彷彿在某一個夜晚過後成長,眼神中帶著隱隱約約的憂鬱與堅決,成熟了不少。
他的面容仍像個少年,眉宇間帶著幾分英氣,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漆黑深邃,睫毛很長。嘴唇溫潤,鼻樑高挺,五官精緻。
他的話很少,自從劉硯認識他以來,就沒怎麼見他笑過,像一棵終日籠罩在陰霾下,得不到日曬的樹。
然而離開永望鎮後,再見面時,聞且歌比起他們離開化工廠時給劉硯的印象,竟是脫胎換骨,判若兩人。
猶如漫天茫茫風雪裡的白樺樹,挺拔而倔強。
李巖和謝楓樺還在小聲聊天:
李巖:“我媽媽在天上,一定贊成咱們的婚事……”
劉硯忽然又點感觸,問:“聞弟,你長得像你爸還是像你媽。”
聞且歌說:“我媽,怎麼?”
劉硯點了點頭:“咱們來聊聊你媽吧。”
聞且歌看了劉硯一眼,反唇相譏道:“不如咱們來聊聊你媽吧。”
劉硯道:“我媽沒什麼好說的,我和她長得有點像……”
聞且歌:“你媽應該挺漂亮。”
劉硯點頭,說:“你媽一定也是個大美人。”
聞且歌道:“我不太喜歡她。她的男人太多了,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劉硯說:“我連爸都沒有呢……你看蒙烽他爸對他多好。有個好老爸等於少奮鬥二十年。”
聞且歌笑了起來,說:“我以前也這麼想,但人各有命,怨不得爸媽的。”
他掏出口袋裡的一本小聖經開啟,劉硯飛速瞥了一眼。
聞且歌每次翻開聖經都是在中間,而中間攤著一張紙——謝楓樺從前給他寫的信。
“我知道了。”劉硯道:“吳偉光會詛咒你的,你這個假教徒……你欺騙了純潔的牧師,根本就沒信教。”
聞且歌一本正經道:“劉硯,你真的很八卦。”
謝楓樺依偎在李巖的懷裡,笑道:“劉硯說,他的信仰另有其人。”
“嗯。”聞且歌抬起眼,注視著謝楓樺,他清澈的雙眼倒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