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土包後面走去,地面上全是坑坑窪窪的溝壑,我們沒有拿手電,只能憑藉慘淡的月光辨識著地面,忘記在我身後走路的聲音很輕,她頭髮上的血液雖然乾的差不多了,但還是會散發出血腥味,我們現在的這個狀態,她就像是一隻飄在我後面的女鬼。
我們繞過了土包,也避開了黑竹的視線。
“你要上廁所麼?”我還是第一次很嚴肅地問一個女人這樣的問題。
“不上廁所為什麼要過來?”忘記面無表情,慘白的臉上生硬地排列著五官,除了嘴巴緩緩開闔,其他器官似乎就像是釘死在了臉上。
“那你先去吧,我在旁邊等著,組織不允許群員在任務之外交流,我想這是你我很難再有機會能夠這麼自由的對話了。”我的聲音仍然還有些啞,但在這曠野中也顯得很清晰。
“敢回頭看我就殺了你。”忘記沒有理會我的話,而竟然真的蹲在了我的身後去上廁所。
我十分尷尬地站著,以前跟同學和朋友出去到深山中露營的時候,我也為別的女孩站過崗,也包括我的女友靜怡。但我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況,我要提防的不是周圍是不是有人偷窺或者有壞人出沒,我要提防的竟然是自己身後被保護的人和我自己的眼睛,哪怕我有一點情不自禁地扭動,恐怕下一刻我就要一命嗚呼了。
忘記上完廁所,緩緩飄回了我的身後,喃喃道:
“你想問什麼?”
“冷雨為什麼會聽你的話,乖乖去廢棄的醫院中送死?”
“你以為這問題我會告訴你?”
“你害死了冷雨,我是見證者。”
“你想威脅我?呵呵呵呵呵……”忘記陰慘慘地笑著,冷漠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這股逼視讓我渾身都不自在。“他是自己被凝膠蛞蝓吃掉的,他也是自己來到廢棄醫院的,而我是你救的?組織,強森,黑竹都是見證者,為什麼你要這樣誣陷我!”
我皺了皺眉,正色道:
“忘記,這裡的岩層都含有大量重金屬,任何裝置都沒有訊號,你沒必要跟我演戲的,你可以放心,我只是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學生就是不一樣,懂得真多。不過你為什麼不怎麼關心你的女朋友?她的處境對於你來說才是重點!”忘記有些蔑視地望著我,那樣子好像在看一個小丑一般,簡直就像是我真的因為好奇心連自己的女朋友死活都不管了。
“你是不會告訴我靜怡的下落的,我問了又有什麼意義呢?而且我相信你不會讓她死,我只是不理解,你為什麼要用‘冷雨’的身份騙我?又是怎麼騙‘冷雨;上鉤,然後死在裡面的。”忘記提到靜怡的時候,我心裡甚至都有了跟這傢伙拼命的想法,媽的,竟然還有臉說我不關心我的女友,要不是你,靜怡怎麼可能失蹤,我就算問你,你會告訴我麼?
忘記收斂起自己的冷笑,幽幽地說:
“看來你還不傻,既然你知道我不會告訴你孫靜怡的下落,那你就應該想到,其實你想要的答案,早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告訴了你,不對,是‘冷雨’告訴了你!”
“冷雨”告訴了我?第一次見面就告訴了我?這是什麼意思?
忘記說完就扭頭走了回去,我完全無法理解,怔怔怵在原地,寒風吹拂過來,陣陣涼意悄然而至。
我跟在她後面回到了車裡,桑坦那再次發動,土道越來越不好走,加上夜色漸濃,黑竹即使對自己的車技再自信,此時也不敢開得太快,車子上下顛簸,簡直就像是坐著遊輪航行在波濤洶湧的大海里。這種搖搖晃晃的感覺讓剛睡醒沒多久的我再次萌生了睏意,而心中的疑惑卻讓我根本無法入睡,忘記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努力回憶之前“冷雨”在靜怡家對我說的話,當時她所說的是,她是為我制定下一個任務的人,而下一個任務卻會讓我害死她,她只有在我害死她之前,先我一步假死,這樣才有機會逃出生天。而這個過程,需要我的協助,我協助的方式,就是殺了孫靜怡。我拒絕了她的要求,她就擄走了孫靜怡。
難道說最開始在靜怡家發生的這一幕中竟然隱藏了忘記設計坑殺“冷雨”的方法和原因?
那時的忘記是用著“冷雨”這個身份,或許對於“冷雨”而言,他接到組織的命令,負責為我制定下一個任務,而我的下一個任務如果按我正常的行事方式執行卻會害死“冷雨”,所以他會想出假死這個計策,那也就是說,他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假死,而忘記卻有可能是鑽了這個空子,協助他,使他真的死在了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