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目光。
塞拉菲娜看不見格列多被陰影模糊的神色,然而他已用聲音準確地把每一分情緒傳達。這種徹骨恨意即使融入低語聲中,也讓人不覺悚然。“不,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扯平,一輩子都不可能。妳不知道他差一點便無法走路,也不知道當時我只想……塞拉菲娜。多拉蒂,妳別想要忘記自己一手創造的悲劇。”
她眯起眼睛來,逆著光打量自己的弟弟。異色雙眸剔透如水晶,女孩的指尖有點不耐地擦過衣料,像是要迸發出誰都看不見的火花。
“最後一句,我原話奉還。”塞拉菲娜。多拉蒂最終如此回應,隨即側身示意身後在等對話完結的六個人。“諾堤家族的客人奔波多日,此刻想必已經又餓又累。你們還要站在這裡多久?”
卡奧。諾堤扯扯唇角,泛出一個“我就說吧”的笑容。
無端被她牽扯進來的諾堤資格者沒有應話。他們顯然不想捲進這場夙怨之中。氣氛驟然緊繃起來,格列多卻深深垂首,緊握拳頭,半點不願退讓。
塞拉菲娜不想在這裡與兩人多作糾纏,相比起消極地見招拆招,她更喜歡採取主導權,無論戰況對她有多不利。對方如此隨興地找到她想要與她對質,卻又準備得不甚周詳,那麼她不應戰便是為雙方節省時間──即使她的沉默,在雙胞胎看來更像是挑釁。
會被輕易撩動情緒的人,輸了也不值得可憐吧。
他們在主宅門前耽擱太久,很快便會有人注意到他們,或許迪齊索。多拉蒂也會出來調停,可以想像他在看見這個組合時會有什麼感受。卡奧。諾堤先是多看了塞拉菲娜一眼,清了清喉嚨正想以長輩的身份去打圓場,格列多卻已安靜地讓到一旁,空出了容一人穿行的通道。
“別。我自己來。”塞拉菲娜。多拉蒂示意自己不需要協助。她不喜歡被普通人近身,尤其是在她身上帶了武器的情況下,再小的動作也能令她警惕──有些時候,過份地警惕。
女孩解開自己的披風扣鏈,然後遞到侍從手裡。
宴會廳裡四個火爐都燃得正盛,暖和得連窗戶都模糊起來,只能看見一片霧氣。大半到場的多拉蒂具已落座,塞拉菲娜看見了有僕人在角落醒酒,木桶與葡萄的香氣彌散,僅僅聞到氣味便足以使人醉倒。
迪齊索。多拉蒂坐在主位之上,原本正與族內成員對話,眼看諾堤一行到臨,便轉而看向這邊。在看清領著他們進來的人之後,男人的臉色顯著一沉,目光率先在塞拉菲娜身上轉了一圈,確定她安好之後,才招手示意雙胞胎過去。
女孩對這個表情並不陌生。她待在多拉蒂山的七年裡,也曾無數次看過父親這個模樣。幸而他一般不在她面前擺出那張臉。她一邊依照名牌的指示找到座位,一邊分出心神來關注主位上的動靜。
父親似乎動了真火,厲色說了兩句話之後便擺擺手示意兩人離開宴會廳,應該是罰他們禁足一晚。她不覺得這樣便能夠解決問題。
他們三個和她不可能真心親近彼此,一旦被困在同一個地方,前者便不會無所作為,就像她不會一聲不吭地任他們欺負。無論是哪一方,都不會完全按照父親的指令行事。
座位有限,每個人該坐的位置也早已被安排好,就算雙胞胎已被逐出宴會廳,塞拉菲娜。多拉蒂仍然要與諾堤同席。
侍從為她拉開椅子,女孩向對方道謝過後,隨即落座其上。她坐在長桌盡頭,接近主席的那一端,對面是諾堤派來的出遊監督者,負責把資格者送到主辦是次出遊的多拉蒂家裡,並且處理好出發前的大小事務──名字好像是卡奧。諾堤?
或許是她多心,對方待她的態度竟然沒什麼敵意,甚至帶了幾分長輩看晚輩一般的親切感。塞拉菲娜。多拉蒂不習慣接收來自陌生人的惡意,然而來自敵人的橄欖枝讓她更不舒服。諾堤家族不至於對她毫無防備,女孩也不可能回應對方的示好。起碼不在父親和那麼多的族人面前。
她不敢再與卡奧。諾堤對望下去,只好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旁邊的人身上。塞拉菲娜看了看斜對面的黑髮少年,和他碟上的名牌。路迦。諾堤,她想她聽說過這個名字。
和身為下任家主的長姐同齡,他也是個四元素共鳴者。縱觀諾堤家族的歷史,能用四元素的法師並不算少,他卻無疑是最特別的一位:對治療魔法共鳴力為零,這代表他痊癒的速度與普通人無異。
這本算是個致命的缺點,為此褫奪他的繼承權也不算過份,更何況他是族中長子,所承擔的責任本就比其他法師重。但他的祖父──諾堤家族當下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