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淒厲的哀嚎,不是因為她不心痛,而是因為她早就視死如歸,她不是回來了,而是回到自己該結束的地方了。
想到這,簡安想要上前,卻被蓮炔的動作給嚇得不敢上前,她看到簡安要來,連忙作勢要扣動扳機,容晏連忙拉住簡安,不讓她上前:“安安,沒用的。”
顯然,容晏也看出來了,或許比她更早就看出來了。
蓮炔將槍口對準了袁天威,再一次問:“袁天威,你明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來這裡的,你為什麼要來?”
袁天威笑了笑,說道:“我老婆不見了,我來帶她回家的。”說著,他上前一步,試探著伸出手:“老婆,我們回家吧,我原諒你了,我不會生氣的,再也不會衝你發火了,以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再也不會攔著你了,老婆,跟我回家。”
“你別叫我老婆,袁天威,你不配這樣叫我。”
“老婆!”袁天威再次上前兩步,蓮炔見狀,朝他腳下開了一槍,頓時石屑炸開,連帶著袁天威整個人都顫了顫,而後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我說了讓你別過來,你知道我的槍法有多準,當年你親自教的!”
“老婆,我們這麼多年感情,難道就比不上你與他區區幾年嗎?”
“比不上!”蓮炔像是想到了容天順,嘴角有了一絲笑容:“你怎麼能和他比,袁天威,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骯髒,這麼多年,你做了多少虧心事,你自己數的過來嗎?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和他比,這輩子都別想!”
袁天威笑了,他有多少年沒看過她剛剛那一剎那的笑容了?原來她不是不會笑了,而是不願意為了他而笑,將她送到容天順床上去的那一晚,他贏得了如今的袁家,卻失去了她,可是這一切與她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口口聲聲我不配,可你是不是忘了,這麼多年,你是如何躺在骯髒的我身下,你是如何生下我的兒子,雖然他現在死了,可是你永遠都無法磨滅,我是你最後一個男人的事實!”
“是,我無法抹滅,但是我可以選擇不在乎,我不在乎誰是我最後一個男人,因為我只在乎,誰知道第一個男人。”說著,她指向容天順的墓碑:“他是,我只知道他是,其他人對我來說不值一提,你也好,其他人也罷,你懂嗎?”
“在你眼裡,我就如此不值一提嗎?”
“是!”
“呵,原來如此!”袁天威又上前一步:“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現在就殺了我啊!是我殺了你最愛的人,現在你報仇的機會來了,開槍啊!”
“你以為我不敢嗎?”
“開槍啊!我讓你開槍,嘭!”
她開槍了,袁天威看著自己心口處,那裡鮮血正在蔓延,那裡心跳正在停止,他突然笑了,沒關係,停止就停止吧,反正他這顆心臟,早就已經被她傷的千倉百孔了。
“蓮炔,我只是愛你,我錯了嗎?”
“那我呢?我只是不愛你,我錯了嗎?”說著,她對準自己的腦袋,毫不猶豫的開了一槍。
“不!”
槍聲響起,容晏的聲音也跟著破碎,他連忙衝上前,卻來不及接住她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倒在父親的墓碑旁,她的手,剛好落在他的墓碑上。
容晏腳步停頓,像是腳底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一樣,一步也動不了了,袁天威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死了之後還是瞪大了眼睛的,像是死不瞑目。
她是故意的,她的槍法有多準,袁天威很清楚,她故意將這一槍射在他的胸口,讓他可以有時間看著她在他面前自殺,看著她到死也要和他在一起的決心,那個他是容天順,而不是他袁天威。
簡安僵硬著身子上前,握住了容晏的手,他的手冰涼,與死人無異。
那是他剛找回來的母親啊,那是他剛得到的母愛,他以為以後他會是一個有媽的人了,可現在,一切又回到了之前。
袁天威的屍體交給了當地警方,原來袁天威在來之前,在身上放了一支錄音筆,那裡面有他的自白,他交代了自己當年是如何找人制造那場車禍的,又是如何威脅容天順的夫人跟他離開的,一切的一切,他都交代了。
至於容晏的母親蓮炔,容晏將她安葬在父親身邊,或許那是她最好的歸宿,或許他不該因為她的離開而傷心。
這段時間,簡安一直陪著他,從不離開,他知道她很擔心他,從今天起,他也該忘掉這些不愉快了,就像母親說的,只記得高興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