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氣了,改日再找個便是!還是咱好,光棍漢一條,一個吃飽全家不愁!”
那男子聽了這話,氣得臉色立刻大變,憤然將手中酒罈摔到地上,酒罈子頃刻被摔的粉碎,酒香隨著流出的老酒四溢開來,周圍的小攤販們紛紛側目,準備看好戲開演。
“我說二猴子,你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就快過年了,弟兄們心中都憋慌的緊,趕緊的,再去尋點滷牛肉,買點花生米,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別在這大街上丟人現眼了!”年紀稍長的男子在一旁勸解著。
那男子將手中油紙包也丟在地上,香酥味美油光閃亮的鴨肉就這麼被糟蹋的滿地都是,男子看都不看一眼,哼了一聲,恨恨的獨自離去,剩餘幾名同伴只得搖搖頭,跟著一起離去。
來到濮陽些時日,趙子凡一家都已半月沒有進過油葷,見到這男子輕易就將這美味的鴨肉丟棄,趙子凡不禁大搖其頭,大嘆可惜,腹中饞蟲咕咕直叫。
趙子凡見幾人心中有氣,大搖大擺的向自己走來,連閃了閃身,避開他們,繼續向前跑去。沿著西街跑完一圈,趙子凡便回頭,緩步返回家中。
天空漸漸飄起小雪,雪花飄落在身上,趙子凡伸手哈了口氣,微微一笑,來到大宋的第一場雪,就這樣在不經意間飄然而至。
一路緩緩走去,前面便是小鎮上最熱鬧的地方四海居,這裡每天日出破曉之時便會聚攏了一批人,裡邊幾乎座無虛席。不管是遊手好閒的潑皮無賴、逗鳥遛狗的紈絝子弟,還是彎腰弓背的老者、調皮搗蛋的孩童,只要來了這裡,便都是規規矩矩,默不作聲的找個地方坐下,絕不會在這裡大聲喧譁,起鬨搗亂。原來這裡便是大宋民間極為受百姓歡迎的瓦肆,也就是供百姓聽評書的地方。
今日四海居赫赫有名的快嘴李大林,將要登場,為小鎮百姓奉上的是楊家將第一代當家人,楊老令公楊業血戰陳家谷的故事,此時正是一年之中最清閒的時候,四海居今日更是人滿為患,連個可以坐的地方也是尋不著了,許多喜愛評書的百姓只得踮起腳尖,站在門外聽李大林說書。
楊家將的故事,從小到大趙子凡不知聽過多少回,當然不會對這評書感什麼興趣,此時雪漸漸下的大了起來,趙子凡可沒有興致像那些站在門外的百姓一樣,冒著大雪聽說書。
趙子凡加快腳步,向家中走去,走過四海居門口時,突然現一名男子醉倒在雪地中,四仰八叉,胸口還捧著一個酒罈子,絲毫未覺自己已被大雪覆蓋。四海居門口的百姓都爭著往裡邊擠,根本不曾留意不遠處有個人躺倒在雪地中。
趙子凡見這男子瑟瑟抖,心中不忍,便走上前去想要將他扶起,走近一看,這男子就是方才負氣獨自離開的那人,沒想到一會沒見,他竟然已經醉倒在這雪地之中。
大冷天的,就算是再硬朗的身子,也經受不起這雪地之中的刺骨寒冷,趙子凡使了全身力氣,才將他上半身扶起。
酒罈子不甚滾落地上。酒水溢位,浸溼了男子下身,男子終於有所知覺,口中含含糊糊的道:“娘,你們還好嘛?今年又不得歸家,孩兒不能侍奉膝下,真是大不孝啊!”
男子在趙子凡攙扶下,才勉強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抹了把淚繼續道:“可恨那馮二狗子,仗著識了幾個大字,便欺負我等不識字之人,我雖與你打過一架,你也不至如此對我,代寫一封書信便要收十貫銅錢,不是明擺著給顏色我看嘛!”
男子名叫張博乃是大宋京畿禁軍雲虎營的一名普通兵士,方才那幾個男子與他同營參軍。大宋禁軍甄選全國勇猛之士,而負責守衛京畿的這支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張博便是來自江浙魚米之鄉湖州,在這京畿已經當兵六年多,頭些年張博剛被調到這裡時,心中還甚覺自豪,能作為禁軍士兵鎮守大宋京畿,對於大字不識一個的他來說簡直是喜從天降,離家時敲鑼打鼓村民們都來送行,何等的風光榮耀,何況禁軍每年有軍餉三十貫,每月可領米糧幾十斤,如此優厚的待遇,可不是大宋一般百姓可比,直讓張博心中沾沾自喜,可是六年過去了,張博從未被允許回家探親過,對家中親人思念之情一日深過一日,但新婚的媳婦兒和老孃的情況他卻一無所知,在外時間越長張博心中就越不安心。
張博想要寫封家書與家人聯絡,卻苦於大字不識一個,只得求助他人,可是軍中多的是和自己一樣粗壯有力的莽漢,想要找個識得字的讀書人,還真不是那麼容易。更可氣的是張博認識的唯一一個可以代勞之人馮謙,卻又與張博幹過一架,兩人素來不和。
張博放低身段,央求馮謙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