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的安撫則使他們失去是非判斷。更為可悲的是無人帶頭。葉大飛與白同古的死,彷彿斬去了兩隻爪牙,令猛獸再無力攻擊。
王共得意冷笑:“掌櫃還有何話可說?大夥兒併肩子上,把這兩個逆賊就地斬首,回京後聖上自有封賞。”他拔出兵器,就要上前搶攻。
馬傑突然仰天而望,淡淡地道:“再過半個時辰,就到午夜了。若掌櫃沒有說錯,石帥到時就會清醒過來吧!”掌櫃應聲答道:“我殺手樓配置的藥物,都是精確計算過的。馬大人放心便是。”
眾廠衛悚然一驚。囚犯一旦清醒,就是神勇無敵的石帥,勝負之勢不言而喻。他們的心開始活絡,不少人已經悄悄靠攏過去。
“千日醉的劇毒,從來沒人可以解開。掌櫃自欺則可,欺人倒大可不必。”統領聲音不高,卻如黃鐘大呂一般敲響在眾人耳邊。一時間四下寂然,眾廠衛無所適從,只能尷尬地呆在一邊。不知誰帶頭,都靜靜地退到三丈開外。
王共已合身撲上,不容掌櫃躲避,戰成一團。統領鏘然拔刀出鞘,手撫鋒芒:“早想向馬兄討教,今日一戰,看來要不死不休了。”馬傑穩下慌亂的心思,將囚犯擱置在地:“今日便成全統領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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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節:鐵甲耀龍城 荒蕪英雄路(38)
統領以意馭刀,毫無花哨地直劈過去。勁風凜冽,霜白的沙土隨風飛揚,便如天地之間下起了濛濛的小雪。馬傑大喝一聲,舉刀橫架。兩人相處日淺,並不知道對方功力高下,這頭一招都盡全力而出,要試出深淺來。
當,一串火花撞擊出,在朦朧的月色下一閃即逝。兩人各退出七步,陷落出數尺深的腳印,最後俱是以長刀撐地,方阻住退勢。沙塵卷得更大了,洋洋灑灑,幾乎要隔出一道不可見屋的雪簾。
統領一任沙土哧哧地打在身上,揚聲笑道:“馬大人功力深湛,讓人佩服。”馬傑沉聲應道:“統領也是一般。”兩人不敢分神,俱凝視著對方。高手對陣,一招之失,全盤皆墨。
最後一蓬沙塵落到半空。統領刀如匹練,擊在其上,而後一攪甩出。那蓬沙塵如雪團般凝結,帶著呼嘯的勁風掠去。馬傑不敢擊擋,若用勁不慎,沙塵便會爆散開來。他也一卷刀鋒,旋出朵精巧的花蕾,將來勁皆卸去。而後手腕一抖,雪團反向飛出,速度更勝方才。
統領長笑一聲,一刀直劈,凝成錐面的刀氣讓沙團分成兩半,斜飛出去。身形卻不停,仍是平飛直去,襲向馬傑胸前要穴。兩人近戰在一處,統領出刀氣勢勁凜,而馬傑則沉穩應對,以招拆招。
反觀掌櫃與王共之戰,則要兇險得多。兩人之前曾較量過一次,功力在伯仲之間,但此刻掌櫃已受內傷,身形轉圜間要凝滯生澀。但他奮不顧身地出招,不惜以內力相抗。王共一時間也無可奈何,只能遊走以對。
如此一來,空中的沙塵愈積愈厚,漸裹成了一個圓球。以掌櫃為徑心,向外逐漸稀薄。目難視物,兩人只好以聽覺代替。一有疏忽,都是致命的危險。
眾廠衛只覺眼花繚亂,這般高手生死對決,可是經年難遇的,一時只恨不能分心為用,注意一方勢必落下另一方。在這相持難下的當口,突然聽得有人咦聲驚呼,一個廠衛神情震驚地手指著囚犯。
眾人循向望去,只見僵躺在地上的囚犯,竟然蜷起了右腳。而他木然的神情竟也逐漸化開,仿若堅冰融於春水一般生動。傳說中無藥可解的千日醉,正被勃然的生機瓦解。
對戰中的四人也是身形一緩,緊接著又旋得更疾。統領與王共二人不約而同地要擺脫開糾纏,去將囚犯格殺。掌櫃與馬傑自不會讓他們如願,手下險招盡出,大有不死不休的氣概。
眾廠衛不再關注兩方的對決,而是小心翼翼地看著囚犯,彷彿是等待一個嬰兒的降生。這時,囚犯的嘴角扯動一下,不知是月色抑或其他緣故,他木然的眸子中竟掠過一絲光彩。雖然一閃即逝,但眾人卻齊齊驚撥出聲。
統領知道成敗已間不容緩,全力格開一刀後,飛掠向囚犯,竟是將背心要害都棄置不管。這一刀如長虹貫日一般,沛不可擋,即便先被馬傑襲中要害,也能當場斬殺囚犯。
馬傑怒吼一聲,明知於事無補,也要飛身上前。但背後掌風倏起,竟是王共已將筋疲力盡的掌櫃逼退,返身而來襲擊。他只能將長刀往後一撩,最後的一瞥中,看見統領的刀鋒寒芒閃動,距離囚犯脖頸不過數丈。
眾人目瞪口呆,不知惋惜還是驚歎地叫了一聲。這一往無前的長刀,沒有人可以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