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殘留的那股血腥味,幾秒鐘前他殘暴的行為仍然猶在眼前。沸騰的血液彷彿被惹急了的犀牛直衝腦門,我揮起胳膊忍無可忍地揍了他一拳,“這是為了列夫捷特!”說完我又給他來了一腳,“這是為了達文希!”
“別打我的海神了,你這臭小子!”
旁邊傳來金毛的叫嚷聲,無異於火上澆油般加重了我的怒氣——阿伽雷斯不允許任何其他存在分走我的感情,卻默許這隻金毛當著他的面挑釁我,這算是什麼見鬼的雙重標準!
我揍得更用力了,而阿伽雷斯只是目不轉睛地低頭望著我,一動不動地任我發洩著,就好像我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但我如此清楚錯的並不是我,這更讓我感到鬱怒難當。我的拳打腳踢如同擊打在一尊石雕上那樣無效,彷彿只是在用海綿為他擦身,繼續下去也只會顯得我毫無尊嚴。
當意識到這點後,我虛脫似的洩了力氣,胸上攢動的念頭一股腦湧到喉口,我屏住呼吸,一字一句的說道:“嘿,放我離開吧,阿伽雷斯,讓我回到人類世界去。我不想在你身邊,看著你繼續你的雄途霸業。列夫捷特說的對,我是一個人類,一個在思想上的完全的人類,我們之間終有隔閡。你現在已經擁有另一個愛你的後裔了,沒必要再留著我這個不聽話的傢伙了,不是嗎?”
我連珠炮彈般地一口氣說完,抬起眼皮,故作無謂的與阿伽雷斯對視,胸中卻如驚濤駭浪般氣血翻湧。
“你認為你對我而言只是後裔嗎,德薩羅?”
阿伽雷斯的幽瞳亮得駭人,他似乎竭力保持著冷靜,但劇烈起伏的胸膛洩露了他即將爆發的情緒。他的鼻樑抵上我的額頭,呼吸猶如凜冽的海風般湧到我的面上,擾亂了我的鼻息,搖撼著我的心跳,使之愈來愈亂。我的腦子裡充斥著列夫捷特的質問與他痛苦的姿態、達文希的慘叫,更目視那從阿伽雷斯背後射來的敵意的眼神,神經糾纏成了一團亂麻。
極度混亂中我下意識地張了張嘴,苦笑了一下,脫口而出,“不,事實上我連你的後裔都不算,也許被稱作俘虜更合適。一個你征服不了、所以還沒有失去興趣的俘虜。”
“俘虜?”阿伽雷斯眼中幽光暴漲,他的蹼爪一下子抓疼了我的背脊,我縮了縮身體,被他的胳膊勒得死死的。他盯著我的雙眼,“你相信列夫捷特說的話?”
“難道他說的不是事實嗎?還是你不敢讓他繼續說下去,所以殘忍的傷害他?你奪走我的朋友,現在連我的父親也不放過了?你的愛讓我感到可怕,阿伽雷斯!”
我冷冷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直言不諱道。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蹼爪猛地捏住我的後頸。我的頭被按到他的頸間,感到他鋒利的獠牙撞上我的耳垂,就好像打算一口咬死我似的,他的呼吸與嘶鳴滾水似的灌進耳膜裡,“我愛你,德薩羅。即使你認為自己是俘虜,也休想從我身邊逃開一步。”
我霎時間憤怒到了極致,卻半個字也罵不出來,只好張嘴狠狠地咬上他的脖子,恨不得從這見鬼的混蛋身上撕下一塊肉才好。而我的撕咬對於人魚厚韌的面板無異於調情,阿伽雷斯顯然一下子會錯了意,竟肆意的舔起我的脖子來。他的蹼爪撫到我的屁股上,似乎絲毫不介意在另一個後裔面前把我就地正法。可我發誓我現在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該死的,把你的爪子從我屁股上拿開!”
我罵道,屈起膝蓋毫不留情地給他精神抖擻的玩意來了一下,卻被他立即擒住了雙腿,將我按倒在他浮出水面的魚尾上,將我制在他的雙臂之間。他的面目在水光中斑駁不清,只有一雙眼睛對映著水面上的霞光,彷彿藏著能將我的身體燒穿的烈焰,一縷一縷的潮溼的髮絲卻猶如水草般的纏繞著我的視線與呼吸。也許此刻只有“水深火熱”能夠形容我的心情。
“你只會這招……列夫捷特說的對,你一點兒也不瞭解我。”
我一字一句地啞聲道,可話音剛落,我的嘴唇已經被他壓得嚴嚴實實。我試圖推開他的胸膛,可神智彷彿一瞬間就隨著他探進來的舌頭被擠出體殼,隨著他嫻熟的親吻,渾身被抽氣似的發著軟。我沒法抗拒阿伽雷斯,無論精神還是身體,我都像吸毒上癮般的迷戀他,即使我在他的愛意下已經感到不堪重負。
就在此時,一片喧譁之聲忽然間隨海風飄了過來。阿伽雷斯與我同時循聲望去,遠遠的,我望見一大群藍尾人魚從我們逃出來的海峽口游過來,而在他們後方的上空赫然出現了幾架追襲而來的戰鬥機。我不禁回想剛才那陣地震。那是戰鬥機在投擲炸彈,實施精準打擊。為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