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士官!”
這種態度有點激怒了我。我啪地衝他敬了個軍禮,喊得格外大聲,並忍著疼痛站了起來。
他繞到我的身前來,低頭打量著我的臉和身軀。他的目光徘徊在我的衣領處,令我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卻見他忽然笑起來:“你會是個很好的突擊隊員。”
突擊隊員?我的神經興奮的一跳,但我實在對這位士兵奇怪的態度感到納悶不已,他簡直就像是話中有話的嘲諷我。
於是我抿緊嘴唇,直視著他的眼睛,橫眉冷目的大聲答道:“是的,我會是的,士官,我絕不會讓您失望!”
我敢肯定他明顯被我的吼聲嚇了一跳,因為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皺起了眉毛看著我,但什麼也沒說。我知道他沒法發作,心裡頭不由得一陣幸災樂禍。
“萊茵中尉!這些新兵都到齊了嗎?”
清亮的女聲隨著鏗鏘有力的軍靴聲由遠及近,一位高挑的金髮士官走到了我們面前。
她真得太漂亮了。我望著她的臉幾乎傻掉,而我的周圍的傢伙們也同樣因此而騷動起來,整隻佇列都站得不那麼整齊了。但我一下也不敢動,站得就像一尊雕像,因為我在入伍前就聽說這位名叫莎卡拉尓的美女上校檢查新兵的態度出了名的嚴苛,假如哪個倒黴蛋讓她看不順眼,也許第二天就得收拾行李滾蛋了。
“今天報道的A—E隊全部在此,莎卡拉尓上校。”
那個被稱作萊茵的令人反感計程車官衝她敬了個軍禮。
莎卡拉尓上校站到高臺上用來檢閱軍隊的階梯上,低頭巡視著我們。
她的眼神冷漠而銳利,彷彿我們是一群貨架上的商品,而她則是個挑剔的商人,但事實的確如此,假如她不買賬,我們可就遭殃了。我的心情不禁有些緊張起來,要知道我的年齡並不完全符合服役要求,由於我的各項成績十分優秀才被破格錄取的。喔,見鬼,我可不希望成為一名出色的海軍的夢想破滅在她的手上!
正在這樣想時,我看見莎卡拉尓逐漸蹙起了她那纖細的眉毛,我的心臟好像也跟著揪成一團,盯著她微啟的兩片紅唇,懸到了嗓子眼兒:“A—C隊開頭的新兵,全部出列!”
我打了個激靈,與並排的新兵們一起向前邁出一步。
“今晚,你們將登上‘公爵號’,跟隨我一起前往英吉利海峽,成為封鎖行動的第一支隊!你們準備好了嗎!”
她走下一個臺階,目光猶如凜冽的海風掠過我們的面頰。我看見其他人好像與我同時打哆嗦那樣抖了一抖(至少我們在這點的整齊程度上也許令她十分滿意),然後抬起手朝她行了個軍禮:“準備好了!”
“很好……”
隨著她吹響的口哨聲響徹上空,我們排成一隻縱隊踏上了“公爵號”迎接我們的船橋,在走上這艘我夢寐以求的驅逐艦的甲板上的那一刻,我的心臟開始止不住的狂跳起來,然而除了終於成為海軍的興奮與迎戰的緊張,還有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突然萌生的情緒縈繞在我的胸中。當我望向這浩渺無垠的大海時,我忽然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強烈預感——我的命運將以今天為契機,駛向與我過去的生活軌道截然不同的航向,到達一個早已等待著我到來的終點。
我不敢相信,我竟然在這個時刻生出一種臨陣脫逃的衝動!
不,不,德薩羅,你是怎麼了?什麼時候變成你最看不起的膽小鬼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高喝:“A213!在這裡發什麼呆,快入列!”
“是,是的!”我行了個軍禮,撒腿狂奔向船首,戰戰兢兢的站在了隊伍末尾。
一套套純黑的絕緣戰衣與衝鋒槍、鋼化玻璃軍刀很快被派發到我們手上。
我激動的將它們一一裝備完畢,感到自己彷彿一個刀槍不入的巨人那樣強大,忐忑不安的心也如同被注射一劑強心針般膨脹起來,一股勇氣充溢在胸中。在那個萊茵中尉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下一層的艦艙,被分成五組安排在存放在這裡的小型快艇內,每艘快艇上都安置了一個精確顯示著海峽地圖電子導航儀。我不禁有些疑惑:進行海上封鎖行動,我們不是應該待在甲板上進行掃射更加安全嗎?難道我們要乘坐這些快艇,與那些會放高壓電伏的人魚近距離對抗?這也太誇張了吧!
“萊茵中尉!”我忍不住問道,“我們這是要被派去做什麼?我們不是參與海上封鎖行動嗎?”
“是啊,我們不留在公爵號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