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連一個信封都沒有帶來,暗自不叫苦不迭。難怪戰友們說這兒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辦事還真不方便。魯高揚抬頭放眼往四周看了看,才發現農場像一個孤零零的小島。
對,看看農場的幾個人有沒有用手機的,話費我來支付就是了。如果他們沒有,就建議他們買一個,哪怕是自己出錢也行。名義上是他們的,其實歸我使用,這樣部隊領導發現了也合理合法。
魯高揚為自己這個聰明的發現而興奮不已。這會兒只有馬得水在家,不妨先去看看。想到這裡,魯高揚差一點跳了個高兒,打了個響指,向位於農場西北角的那處鴨舍走去。 。。
7
沿著河溝的堤埂,有一條在草叢中被踏得白亮亮的小道,河邊幾棵粗大的垂柳腰身臃腫,隨風翹首弄姿,一條水蛇嗖了一聲從草叢中竄入溝裡,蕩起一波波的漣漪。
魯高揚沿著這條小道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田裡的小麥愉悅地晃動著麥穗,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魯高揚想像著收麥子的季節,那時部隊會派很多人來,或許一天時間就能將這幾十畝麥子收拾乾淨。現在田裡沒有什麼事兒,重點還是要抓好養殖。
鴨舍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兒,在角落處開著一個小門。魯高揚信步走入院門,看到一個乾瘦的中年男子頭戴著一個破草笠,正在扯開一袋飼料,用舀子往外分灑著,一群小鴨爭先恐後地搶食著,簇成一團。
“吼吼!”戴草笠的中年人放下手中的舀子,用手撥開簇擁在一起小鴨,然後神情貫注地盯著小鴨吃食。
“你是老馬吧?”趁這工夫,魯高揚與馬得水搭訕道。
“嗯。”馬得水抬頭看看了魯高揚,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是部隊新派來的。”
“嗯。”馬得水抄起地上的飼料袋,迤拉著一雙滿是泥土的解放鞋,扭身鑽進飼料房。
魯高揚見馬得水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不禁有點惱火。不管怎麼說,自己畢竟是這兒的一場之長,怎麼以這種態度回答領導的問話呢?好在魯高揚剛才聽許有發說過馬得水的性格,要不然還難以接受。
“老馬,這批鴨苗還可以吧?”魯高揚清清了嗓子,儘量裝出領導的口吻,站在門外提高聲音問道。
“還可以。”半響,馬得水在房內吐了三個字出來。
嗨!與他計較什麼呢?魯高揚想,臨時工也不是軍人,幹了今天沒明天,不想幹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還管你部隊那一套?別說是我,在他們的眼裡或許軍區司令員來了也是一樣。
想到這兒,魯高揚從口袋中抽出煙來:“老馬,先不要忙,出來抽支菸吧。”
這時馬得水摘下了草笠,出了飼料房,伸手把煙接了,又從衣袋中摸出一個打火機來,獨自把煙點了,又把打火機遞給魯高揚:“過幾天要去買點網回來了,鴨子稍微大一些的時候,就要下水,放在溝裡了。”
“哦,好,這事兒你辦!”魯高揚難得聽馬得水說出這些話來,連忙回道,“工作上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
“你看!”馬得水用夾著香菸的那隻手指了指溝對岸的一層網,“那兒有處破了,如果不更新,鴨子就會從那兒鑽出去。雖然也跑不遠,但二擼子經常會過來捉我們的鴨子。”
“哦。”魯高揚望著對岸說道,“要多注意啊,不要把鴨子弄丟了。”
“怎麼個注意法?眼睜睜地被他捉。”馬得水黑瘦的臉龐憋得有點發紅,“明明是我們的,他卻說是他的,弄不好他還會與我們過不去,上次去街上買油,還差一點兒捱了他一頓揍呢!”
“這事兒我聽晁永程說起過。不過老馬你放心,以後再碰上這樣的事兒,你向我彙報就行了,我來與他理論!”魯高揚話音不高,卻帶著幾分的威嚴。
“嗯。”馬得水答應一聲就不再言語。
“對了,老馬,你有手機嗎?我借用一下打個電話,我付你話費。”魯高揚這時記起電話的事兒,試探著問道。
“手機?!”馬得水一臉的困惑,“我要這個幹什麼?”
“你平時不打電話嗎?”魯高揚有點失望地問道。
“打給誰?一般春節我才給老家打個電話。”馬得水幽幽地回道。
“許有發他們有嗎?”魯高揚不死心地又問。
“沒有,手機可不是我們玩的。每月掙點錢,糊個日子還差不多。”馬得水彷彿明白了魯高揚用意,對魯高揚道,“你要是想打電話,可以上街去打。”
“好吧,這事兒回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