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穿人心,叫人無法對他撒謊。
白筱笑了笑,“看樣子,十哥這次出來,不光光是走貨這麼簡單。”
“走貨商人,除了走貨,還是走貨,不過來回奔波,見的東西多些,順便向上頭報個信,掙些表現,上頭一高興,給家族走貨的機會也多些,就能掙更多的錢,何樂而不為?”
白筱搖了搖頭,盡是敷衍之話,然萍水相逢,又且能要求人家剝心相對。
將手中樹葉,遞了給他,“會吹嗎?”
他微微一愣,接了過去,“會點。”明知不該接,卻不忍心拒絕。
“可惜我的琴在車上,否則倒可以合奏一曲。”白筱縈繞在耳邊的卻是那縷蕭聲,月光撒下,透過樹梢,朦朦朧朧,令她臉上黯然神色掩了下去。
他薄唇輕抿,不知是不是半夜沒能休息的原因,聲音更顯和沙啞,在這黑夜中透出一複雜的意味,“既然姑娘想聽,在下就獻醜吹了一曲,解解這悶氣。”
明知能避就避,仍看不得她這般失落模樣。
罷了,她能開心便好……
隔了帛布緊鎖著她望著明月的側臉,輕含葉片,婉揚的曲間自唇邊傳開。
白筱慢慢垂了眼皮,靜靜的聽著,雙手攥緊了身邊裙袂,長睫輕顫,呼吸一緊一鬆,竟有想哭的感覺。
離開之前信誓旦旦,當真離開了,才知道心裡這份痛楚有多難熬。
良久,直到曲畢,才舔唇笑了笑,“十哥真象極了那個人,連吹的曲都象。”
雖然是不同的曲子,但那種韻味,卻是象極了。
他沉默下去,沒有說話。
二人就這麼靜了下來,過了許久,他喉間才滑動一下,“你當真這麼想他,為何不要他與你一同跑這一趟?”
“他忙。”白筱苦笑了笑,不知這算不算是撒謊。
“是嗎?”他慢呼了口氣,“既然如此,跑一趟貨來去也就幾個月時間……”幾個月時間對相愛的人來說,是個漫長的煎熬。
白筱垂著頭,勾著唇角淺淺一笑,眼裡卻迷離無光。
他視線落在她小腹上,暗歎了口氣,她的心如果象她外表這麼嬌弱,或許倒好了。
又坐了一陣,夜風見涼,她不經意的輕捂了捂手臂。
他坐直身,“回去吧,不多時便會天亮了,明天還有趕路。再說出來久了,你那女伴怕也會擔心。”
白筱輕點了點頭,方才只給青兒丟了句話就出來了,這時還不知她急成什麼樣子。
第二卷 第079章 他是誰
白筱正想躍身下樹,他手臂已經環了過來,仍攬了她的腰,“樹高,小心閃了腰。”
話落,不等她反應,已是躍身閃上另一枝樹梢。
不管說話還是舉動都乾脆利落。
她自是不怕這點高度,與他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這躍上躍下,對腹中孩子確實不利,索性散了力,由著他帶了仍從樹梢上向來路躍回。
直到靠近獵戶小屋,他才輕飄飄的躍下樹梢,放開攬在她腰間的手,“你先進去吧。”
白筱現在是未婚女子的裝扮,出來這許久時間,裡面又是一屋子的人。
此時與他一起進去,難免被人想去別處,表面或許無人敢說,但私下裡難免被人議論看輕。
再說還有個風荻盯著,萬一抽了他哪條筋,更不知要生出什麼事端。
白筱暗自吁噓,他果然是長相粗獷,卻心細如髮,連這些細微的地方也面面周全。
這一點與古越也象。
朝他感激的一睨,轉身向獵戶小屋走去。
他靜靜凝視著她走向光亮的火堆的背影,解下覆在眼上的黑色帛布,明亮的月亮照不亮他幽黑的眸子,在眼底深處無盡的黑中卻泛著一抹似有非有藍,如寶石般爍爍生光。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才垂了眼眸,今晚在她眼中看見就算她落入困境也從沒有過的迷茫,低聲呢喃,“筱筱,你到底在顧慮什麼?如果僅僅因為孩子,我和他之力,又且能保不得這麼一個孩子。”
抬手望著手中帛布。
就算在過去他們的兒時,容華的魂魄還沒儲在他的體內,他和容華的容貌在舅父看來,都難以分辨。
後來,他體內儲了容華的魂魄,二人更是長得如同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只有這雙眼和聲音是他們不同的地方。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對對方太過熟悉,隨時可以將對方的聲音模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