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壽宴上,他卻是苦不堪言。
一夜的歡慶很快進入了尾聲,當然,早已準備好的遊船最後還是派上了用場,皇親國戚和宰相們登船在芙蓉池上逛了一大圈,除此之外享受這待遇的就是一群詩詞受到褒獎的官員和進士,人人臉上都是自得的榮光。
李賢原本想找藉口不上船擠著,結果被皇帝老子欽點,此時只能和太子一左一右站在了身後。在他們倆的後方,則是五個新科進士,那個七十歲中狀元的恰在其中。雖說現如今考進士不單單隻考詩賦,但策論出眾而詩賦不行的。也走不過這科舉地獨木橋。
“賢兒,今天晚上你偷懶偷得夠多了,居然還交了一張白卷上來!”武皇后眼睛尖,李大帝也還沒到耳昏眼花的地步,此時忽然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今晚你似乎喝了不少,剛剛交白卷朕也不怪你,現在就再作一首。要是你敢敷衍。你現在就給朕跳下去。這芙蓉池水清澈見底。正好讓你醒醒酒。”
這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正好在李治身邊的幾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武后和太子李弘固然掩不住笑,就連王福順和阿芊也在那裡捂住了嘴,唯恐笑出聲來。至於李賢惟有在那裡哀嘆自作孽不可活,不過,既然都已經趕鴨子上架了。他惟有招架。
既然是逼上梁山,周圍又沒有外人,他絞盡腦汁想了又想,終於憋出了兩句——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想起了兩句:“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這兩句詩很有意境,在李治看來,這至少比那些一味糾纏在皓月長空或是花草樹木上的詩強。於是。他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等待李賢接下來的詩句。然而,他等得脖子都酸了。竟是半晌都沒有聽到一個字,這不由得讓他轉過了腦袋。
“後面的兒臣想不出來了。”
其實李賢很想說他記不起來了,但這麼說的結果很可能是被當場扔下芙蓉池,所以他還是換了一種比較謹慎地說法。事實上,雖然他曾經號稱熟讀唐詩無數首,但熟讀和熟背還是有一定地區別,雖說那是李太白名作,但這一時半會,他還確實是記不起來了,誰讓他把自己熟讀牢記地名篇揮霍得太多了?
這個時候,不但李大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連帶武后太子王福順阿芊,還有不遠處豎起耳朵聽動靜的某幾個進士,也忍不住翻了白眼。李治用手指著李賢的鼻子哆嗦了一陣,發現他一副沮喪的表情,最後的惱火全都化作一聲冷哼從鼻子裡出來了。
喚王福順取來紙筆,大唐皇帝陛下大筆一揮潑墨揮毫,把十四個字寫得是龍飛鳳舞,這才隨手把筆一扔:“王福順,把這兩句詩傳下去,誰若是能續出後兩句……”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治不禁頓了一頓,他不是那種賞罰無度地君主,為了兩句詩而加封官職自然不妥,進爵賞勳更不行,這賜金銀財物似乎有些俗氣,於是,堂堂的大唐皇帝陛下,一時間竟有些為難。
武后也沒料到這麼小小一件事,丈夫居然會有這樣的興致,不禁瞪了始作俑者李賢一眼。見往日最會插科打諢的兒子如今老老實實的,她心下好笑,轉念一想便在李治耳邊低聲嘟囓了兩句,於是,就只見李大帝的臉上陰轉多雲,多雲轉晴,轉瞬間神采飛揚了起來。
“拿下去給他們傳閱,若是能續上後半截,便入宮助皇后編寫《臣軌》。”
王福順應了一聲,捧著那長卷就下去了,不過是須臾功夫,整艘船的人就都知道
:御前露臉地機會豈能錯過?不過,三位宰相大人彼此一對眼,往日最喜文章詩詞地上官儀婉言推卻酒醉讓了過去,郝處俊李敬玄便一起搖頭——他們已經是宰相,沒來由搶人家的風頭做什麼?
至於鬧出整件事的李賢,則被老爹地彩頭給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斜睨了武后一眼,發現這位皇后老媽嘴角含笑眉目流波,那自信嫵媚的模樣格外誘人,頓時有些納悶了。
人說文人在世最喜歡的就是著書立說,倘若是大臣,那麼最高的殊榮不見得是當宰相,而是編國史,而且是前朝以及本朝先前的國史。而武后雖然是女流,但在著書立說上頭的興趣也絲毫不遜於男兒,還是昭儀的時候就開始寫書,當了皇后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先是後宮的內訓,如今竟是發展到臣子之道上了!
所以李賢納悶的是,他老爹還真的會在這種事情放手,讓他老媽隨便折騰!
不多時,就有十幾張手卷一一交了上來,清一色是或飄逸或雋永,或工整或清新的書法。詩詞好不好,也得字來襯,於是,就只見帝后兩位至尊彼此交頭接耳,時不時點頭讚賞,吐出那麼一兩句一字千金的評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