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妖嬈起來。縱是如此,卻還是教人心甘情願地奉上一切,教人虔誠地膜拜。
妖在看到他的第一位客人的時候,勾唇一笑。
唇角含著溫軟的笑意,飛挑的眼梢勾起慵懶的妖魅。
妖笑,像是絕頂的畫師隨意地一揮手,濃墨就潑出去,潑成鮮活恣意的游魚或是搖曳生姿的蓮。
百里明月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走到桌前坐下的了,只記得那個一身紅衣的男子揣著手施施然地走到他面前,在踏上青石地面的時候,木屐叩在石板上,發出一聲一聲清脆而悠然的聲響,彷彿他的心跳。
“客官要酒?”
這個妖嬈到了極致的男子,聲音竟是如此……如此幽遠。清清淡淡的聲音,彷彿碧空晴日下的溪流,微波粼粼,又像是水墨裡水霧迷濛的遠山或者一葉扁舟,帶著寂寂的淡泊味道,無端地在人心底勾出一片清明來,澄澈如鏡。
沒有酒旗,沒有招牌,居然就是一家酒家。
“本……我要前些日子醉了半個皇城的那酒。”百里明月沒有飲酒就從心底裡確定了,那百姓口中傳說的酒香就來自此處。
面前的紅衣男子微微一怔,接著,笑起來,宛如一枝夭桃臨風沾水,溶了陽和的柔軟春水淋淋漓漓地潑灑開來,兀自嬌嬈,不意驚豔了旁人。
“醉了半個皇城啊……”
笑意漸漸斂了,收攏進那雙飛挑的眼裡,妖回頭對休言說:“休言,給這位客人上一壺桃花釀。”
桃花釀……
休言託著一隻青花白瓷小酒壺和一隻小酒盅上來,放在香柏木的桌子上,給百里明月斟了一盅。潔白細膩的瓷酒盅裡倒進酒後顯出淡淡的青碧色來,若有若無。百里明月端起酒盅,放在唇邊嗅了嗅,果然醇香,有著桃花的味道。
樹上的花瓣悠悠然飄落,有花瓣也被這酒香給迷惑了,不飛往別處,不偏不倚地飄落進酒盅裡,泛起淡淡漪瀾。百里明月也不惱這爭酒的花瓣,反而勾唇笑了笑,不在意地抿了一口。花瓣輕輕碰觸著百里明月那淡粉的薄唇,相映而輝。
妖的酒自是極好的,輕抿一口,便覺得齒頰留香,入喉,一股清透微醺之意滲透到四肢百骸裡,什麼冗雜塊壘,全部都被這清酒融化了,不見了。依稀見,桃花碧水上,灼灼欲燃。不知不覺間,一盅酒悉已入腹。
百里明月就著紛飛的花瓣飲酒,妖便揣著手站在一邊,也沒有刻意去看他或是不看他,只是那麼閒閒散散地斜立著。
一壺酒倒盡最後一滴,百里明月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妖看向這邊,輕輕搖了搖頭。“會醉的。”他說。
聽了妖的話,百里明月便垂下了眼。宣王百里明月是公認的美男子,此世人皆知,可是宣王像現在這樣垂著眼,乖順得像一隻白兔的樣子卻是沒有人知道的。百里明月此刻已經帶了幾分醉意,眼底迷濛,抬了抬眼,眼神無辜而渴望。妖還是搖了搖頭。
桃花釀的後勁其實也不大,只是百里明月在這方面的反映要較一般人慢些,此刻醉得酣了,行為都幼稚起來,端起青花白瓷酒壺倒過來,還在試圖倒出幾滴來。風流倜儻的宣王身上還穿著朝服,居然有這種行為,教一旁的妖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結果很令百里明月失望,他使勁倒了幾下也沒有再倒出一滴來。堂堂王爺像個小孩一樣賭氣般將酒壺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砸壞了是要賠錢的。”妖笑盈盈地說。
“你……”百里明月抬起頭來,望著妖,妖那比酒更醉人的笑顏落進眼底,百里明月痴痴地問:“你叫什麼?”
“妖。我叫妖,妖魔鬼怪的妖。”妖的臉上是嬌嬈豔麗的笑,絢爛得令人睜不開眼。
“本王名為百里明月!百里明月的百里明月。”百里明月得意地笑著。一旁的休言忍不住笑了,呲出潔白緻密的一排小牙。妖卻一直都是那麼溫軟的笑著,看不出一絲譏諷。
“酒錢,五十兩。”妖語笑嫣然。
百里明月摸了摸袖子裡,又摸了摸腰上,搖了搖頭。
某人臉上的笑容頓時煙消雲散。
百里明月的貼身侍衛止戈找到他的時候,他家王爺正猶如棄犬般歪著頭望著一個一身紅衣的男子。
止戈扛走他家王爺的時候,百里明月還在衝著妖招手,說“妖你真是個好人”。某人袖裡揣著五十兩紋銀笑眯眯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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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飲馬桃花時(二) 。。。
一晃三日過去,宣王百里明月在好友蘇天彧的鑑玉軒裡看到一枚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