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細緻的臉龐上。
但燭光一晃動,沒受光線照映的臉蛋陰影處,柔和線條突然變得闇沈。
燭火再搖曳,四周景物也跟著忽明忽暗,詭異邪魅的氛圍浮現,就與巫女給人們的感覺十分雷同。
穆承襲睇著臉色忽暗忽明的烏孫命寶。
雖然他不相信巫咒之術,但,穆氏皇族這一百五十年來的日子卻都過得戰戰兢兢。
斷子嗣的毒咒代表著“祥瀧天朝”不會千秋萬代,若是穆氏血脈無法存續,那麼始皇拚死拚活傾盡全力的建國作為就變得毫無意義了,而歷任皇帝又豈會甘心穆氏斷後,由外姓人取代之?
尤其第五代就僅剩他這位男丁,穆氏皇族當然慌張,父皇與母后更是一心想找出烏孫巫女的後嗣,好殺之解咒。
追緝巫女的動作其實都在秘密進行著,這一百五十年來持續且不曾間斷,只是從未公開過。
但巫女下咒斷子嗣之事卻是皇族秘辛,一直以來也只告訴皇后以及男嗣,其他人嚴格禁止外洩。
穆氏皇族不敢公佈,是擔心這詛咒會被有心人給利用了,反倒傷了皇族。
而他對巫術雖是嗤之以鼻,卻也不願見到父皇與母后憂心忡忡的臉色,所以有時也會浮現殺巫女的思緒。
雖然他並未確定烏孫命寶就是巫女後嗣,而這三年時間他也未去確定她是否為巫女烏孫琤的後代。
但,他懷疑她是。
那就殺了烏孫命寶,讓父皇與母后擔憂的詛咒消失,也就不用被逼著娶妻生子,為子嗣之事煩心了。
雖然可以這麼做,但他就是動不了手。
穆承襲勾了張木椅到床邊,坐下,凝睇著烏孫命寶的睡顏。
為什麼動不了手?穆承襲思忖著。
一會兒後,他伸出手,修長食指探向她的臉蛋,食指指腹觸及她的額心。
殺她是那麼的容易啊!
接著,他修長手指轉而滑向她的頸項,輕輕地捏住。
就殺掉烏孫命寶,讓穆氏皇族將斷子嗣的巫術咒語就此失效。
就只要一個簡單的捏死動作,再跟父皇與母后指證她是巫女後嗣,穆氏皇族從此便可以安心快樂了。
哪怕神醫蝶花三年前曾與他做了條件交換的承諾,但依他權勢滔天的皇太子身分,就算他毀諾,蝶花又能奈他何?蝶花想阻止,也趕不及來救人。
只不過是殺個小奴婢,誰也不會起疑的,只要他高興。是的,只要他心意堅決,任誰都無法阻止。
他有殺她的理由以及殺她的必要,但,三年時間過去了,他就是沒動手,不僅沒殺掉她,甚至連她複姓烏孫的事情也提都沒提,嚴密保護著她的姓氏不外洩,就是不想殺掉她。
微小的燭火又搖曳起來,照得四周更顯朦朧詭異。
“嗯……”床上的烏孫命寶突然嚶嚀出聲。“誰在摸我?”頸項上,有抹束縛感,烏孫命寶吞了吞口水,又繼續睡。
穆承襲的手指放過她的頸項,轉而往上停駐在她的臉頰上,她的臉皮滑如柔絲,很好摸。
這三年期間,他若進小奴房,就會忍不住想摸她,這捨不得放手的rou體慾望,是沒殺她的原因之一。
她若死了,他就沒得摸了。
他自嘲一笑,食指指腹繼續描畫過她秀氣的眉毛、俏鼻、紅潤的唇瓣,輕輕柔柔地撫滑過她的小臉蛋,又移至她頸項間,再輕輕一掐。
“唔,不要掐我脖子……我叫烏孫命寶,誰都別想害我喔!聽到沒有?我叫烏孫命寶,我姓烏孫,嚇死你們……”烏孫命寶突然喃語了起來,頸項上淺淺的壓力讓半夢半醒的她下意識的自我保衛,先拿姓氏來嚇唬人。
穆承襲聽她脫口說出烏孫姓氏,濃眉一蹙,想捂住她的嘴。他一直不准她說出自己的姓氏來,就怕一旦傳到皇帝與皇后耳裡,她命將休矣。
但也因此,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情。他不殺烏孫命寶的原因根本與人無關,全是他自己下不了手。打從一開始認識她的那一剎起,他就沒有殺她的慾望,否則她早就死過千萬遍了。
“走開……我可是烏孫……聽見沒有……”夢魘中的她仍在裝腔作勢嚇唬人。
該喚醒她了。“命寶,醒醒……命寶,醒過來!”穆承襲怕她愈喊愈大聲,惹來其他宮女注意,遂叫醒她。
“烏孫命寶,我姓烏孫,你、你們別追我!你們不怕我的姓氏嗎?滾……”她皺著眉心,頭好昏。不要追她,她跑得好累好累了。
“命寶